宗門內,少了一個曾經在煉丹識藥和煉器領域上前途無量的外門弟子。
多了一個每日里喝酒溜達,擺攤躺平的老油子。
王歸山拿到了一封信,說是女人臨死之前寫下的,托人送給他。
這封信,王歸山拿到手后,并沒有打開去看。
而是直接扔到了爐膛里,燒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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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啥不看?”陳言笑看著老王:“看看這個賤人臨死前說了什么唄。是臨死前的懺悔,祈求你原諒?還是對你惡毒的詛咒?”
老王認認真真看著陳言,他的語氣也同樣認真:“你知道么,我從來不相信‘人之將死其言也善’這句話。
惡人就算死的時候,說的話也不會出于善念——或許話是好話,懺悔什么的,但也絕對不是它們真心悔悟,而只是在臨死之前,面臨生死的大恐怖,為來追求心里的平衡,對抗那種恐怖,才會說出幾句看似好的話。
它們只是想臨死前,讓它們自己心里好過一些,絕不是對它們犯下罪孽的真正懺悔!”
說著,老王重重抽了口煙,冷冷道:“何況,就算她臨終懺悔,我又為什么要原諒她?”
“你到現在都沒原諒她么?”陳言看著老王。
“我為什么要原諒?她對我做的事情,我得到彌補了么?老子投入的那么多時間歲月,精力,資源,感情,她賠償我了么?憑啥她死了,我就得原諒她?
若不是我心性好,神識根基穩固,我被關在心魔窟的那半年,我早就廢掉了!
出來都要去洗業堂報道,沒準做不到將功補過,現在早就被逐出宗門!我父親一生忠誠宗門,結果兒子犯下大罪被逐出,他也會死不瞑目的。
這等罪惡,我憑啥原諒?”
老王冷笑著:“惡人做惡,自己造報應死掉了,好人就得原諒惡人?如果這是善良的話,老子不要這份善良。”
陳言點頭,老王繼續冷冷道:“這些年,我在這里待著,是我自己心思疏懶散漫了,已經沒了求道逐天的心氣,胡混而已。
但偶爾心情不好的時候,也會跑去墓園,對她的墓碑撒上一泡尿。
她到死都沒補償老子三十年的付出,我沒親手報仇,只在她死后,對她墓碑撒上幾泡尿,已經算輕的了。
這么做,缺德也好,怎么也好。
老子就做了,我這么做,能讓我心里痛快就行!”
說著,陳言卻一把拉著老王從石墩子上站了起來。
“走!方才喝了這么多酒,尿急!一起去撒一泡!”
老王哈哈一笑:“好!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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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老一少兩人,一起走去了那個荒蕪破爛的墳墓前,兩人并排站著,一起解開褲腰帶,對著墓碑一起放水……
陳言尿完后,系著腰帶,才看清那墓碑上,枯草下,在墓碑的名字地下,被歪歪扭扭的刻上了一行字:
“這里埋了個婊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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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王這人,這事情做的,別人看來或許是心眼小,不夠格局,不夠大度……
不過陳言覺得,對脾氣!
“老王,以后只要不痛快,就尿她娘的。你不原諒她是應該的!”
陳言拍了拍老王的肩膀,卻收起笑容緩緩道:“送你一句話:若是輕易就原諒的話,那么你所遭受的苦難就都是活該!”
聽了這話,老王一呆,琢磨了會兒這句話,目光有些復雜,點頭道:“你這個小子,果然是個妙人,說出來的話也是有意思……”
說到這里,他忽然看見陳言的手還搭在自己肩膀上,不由得大怒:“混賬玩意兒!把手拿開!你這賤手剛才摸過哪里,自己沒數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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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天,陳言和老王一人喝了一壇子茅臺。
沒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