襄陽城的大營中,殷曠之終于不算是純粹的白身了。
荊州刺史王忱年老體弱無法親臨,一切事務多在襄陽城外,襄陽太守邵寄靈又生怕上前線,加上皇帝似乎十分信任殷家人。
以至于殷曠之年紀不大,卻成了軍中監察管代,在這大營之內有相當大的話語權,地位甚至隱隱高于一些將官。
只不過殷曠之行事十分低調,對將官十分尊重,從不干涉主將行事,也讓營中還算和諧。
此刻身為襄陽新營主將的彭炎宇正在著新到的前方信件,身邊則是包括彭鴻在內的,襄陽一帶的幾名都尉等武官,當然也還有殷曠之。
胡須花白的彭炎宇將信件放在營帳內的桌案上,其余人也能看得清上面的文字,內容毫無意外的都是催促。
催錢糧,催軍械,催人!
在當初軍情剛剛送到的那些天,匯總了荊襄地區大部分精銳的一支隊伍,已經由南蠻校尉殷覬親自帶領出發北上。
如今在襄陽大營處的,除了少數算是老卒的兵丁,其余的三萬多人幾乎都是新招募的鄉勇,看似人數不少,但極度缺乏訓練,說白了就是一群才披上兵袍手持兵器的百姓。
“時間不等人,我們該開拔了!”
“可是新招鄉勇操練不足,難以成軍啊!”
“是啊,而且我們都走了,萬一真有個閃失,襄陽怎么辦?”
彭炎宇一聽這話,立刻看向說話的人,軍中最忌諱未戰先怯。
“你的意思是,我等此去若敗,賊軍就能長驅直入,還是需要準備據守襄陽雄關咯?”
“末將失言”
彭炎宇又看向一邊的殷曠之,后者年紀雖小,但這段時間調度有方,調整招募安撫鄉民,搜集軍械錢糧等物也出色,算得上是一個能人,所以也不能因為年紀小看他。
“殷管代怎么看?”
殷曠之也不猶豫,看向帳內站著的眾人,最后望向坐著的老將軍。
“將軍,在下以為應該立刻開拔,越快去往前線越好,這里所招募的鄉勇,想要操練成軍時間永遠不夠,但前方是等不了太久了.況且以新卒成軍難,但作為補充則可”
“這位將軍說得也不無道理,勝敗乃兵家常事,慮敗則必思襄陽,留下三千人繼續在此操練即可,若有萬一也能依托襄陽阻擋賊軍”
說著殷曠之笑了笑看向帳內眾人道。
“不過我等能做的就是如此了,到時候自然有別人去想辦法,反正若是此番若兵敗”
說話間,殷曠之抓住腰間佩劍輕輕拔出一指之寬,劍身反光照到臉上。
“小子我也不打算活著回來!”
殷曠之這話說得風輕云淡,但一個儒生,卻莫名有種淡淡的肅殺之氣。
“好!說得好!殷管代年紀輕輕有志如此,我等身為武人豈能落后?”
彭炎宇直接站了起來。
“傳我軍令,明日一早大軍開拔北上,相關人等速速歸建!”
“諾!”
——
隨著襄陽大營中軍令的下達,襄陽城中的氛圍也一下子變了,許多在城中的帶甲之士也快速回歸大營,而城內外的許多百姓大多也都知道大營要開拔了。
襄陽城的城樓頂上,此刻莊霖、夕渺、無名和劉宏宇四人站在這里,望著城中一些歸營的兵士,也看向城外那一片新軍大營。
雖然火氣一片,但是卻又有一種十分特殊的感覺籠罩著大軍上空。
莊霖說不上來那是什么感覺,心中恍惚之下,閃過一種風中燭火飄搖的錯覺畫面。
這是一種心中意像的呈現,也是一種“易”的層面的靈覺延展。
“這新軍大營此去,只怕兇多吉少.”
夕渺此刻忽然說出這樣的話,也讓莊霖心頭一驚,正好印證了他心中畫面。
莊霖忽然心中一動,開口問道。
“夕渺道友精通天機卜算之道,不知可否算出此戰吉兇?”
莊霖說的此戰自然不是單指這襄陽新軍去往前線的吉兇。
而夕渺心領神會,立刻從袖中抖出一個淡金色圓盤,左手托盤轉動,眼神流轉其上,右手則快速掐算,時不時還會掐幾個手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