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青幽心中所想,他欠法宏的,他還了,而法宏欠別人的,他替別人收了,也算是報應不爽。
雖然身處這個時代,所謂的因果報應在沈青幽看來很多時候都不太可能實現,但至少這一刻,他心中的不少抑郁得以宣泄。
沒有一絲一毫殺人的不適感,因為這是萬丈佛光寺邪僧本就該有的報應。
事實證明不是誰都能放下屠刀立地成佛的,至少法宏就是這樣,或許,我也不配吧!
沈青幽收起了刀,冷眼看著地上的尸首,隨后直接用刀開始在地上挖坑。
畢竟相識一場,也有過恩惠,雖已兩清,但還不至于讓對方曝尸荒野。
天空始終有些陰沉,似乎自上一次莊霖施法之后,豫州一帶的旱情緩解,反倒是一直陷入綿綿陰雨的天氣環境之中。
“嘩啦啦啦啦”
天空下起了一場小雨,沈青幽則憑借著自己如今超出常人的力氣,快速挖好了一個大坑,將法宏的尸體拖入了坑中掩埋。
沒有立起墳包,也沒有立什么墓碑,掩埋完尸體,沈青幽就站在雨中延綿向天,繼而干脆脫去了上衣,似乎是以冰冷的雨水沖刷至極的身體。
雨水一定程度上沖刷掉了沈青幽身上的污泥和血跡,胳膊上的傷口雖然沒有做什么處理,卻也不知不覺間已經止血。
遠處的昏暗之中,劉宏宇和無名持傘站在那里看著沈青幽,一個面露詫異,一個面色平靜,雨水打在傘面上卻沒有絲毫的聲音。
人心是復雜的,也往往難以從原有的沉淪中擺脫,但不得不說,還是有人能做到的!
天氣越來越冷,如今的雨水也冰水一樣。
當沈青幽也終于覺得寒涼的時候,他忽然看向一側的黑暗中,只不過那邊的執傘人早已經消失,他自然也看不到什么。
沈青幽雖然沒學過什么正經的武功,但是身手敏捷是肯定的,也在這段時間學過一些軍中把式,所以也很輕松就回到了自己住的營帳中,并重新固定好帳簾。
聞到帳中的草藥味,讓沈青幽心頭都莫名安寧了許多。
衣衫全濕了自然是要換的,大約在沈青幽輕手輕腳換完衣裳準備繼續睡下的時候,卻見葛瑞元已經坐了起來。
“師父?您.”
葛瑞元看看沈青幽,搖了搖頭道。
“阿宏走了?”
沈青幽猶豫一下還是點了點頭。
“走了,我送他走的”
“唉!走了也好,他心不定,學不了醫術,也當不了兵,找個安靜的地方安穩生活或許是最好的,都尉那邊如果問起來我會去解釋的,好了,你休息吧!”
“是師父!”
沈青幽沒有過多解釋,也重新在床鋪上躺下,沒有任何輾轉反側,閉眼似乎很快就睡著了。
只是當葛瑞元也重新睡去,沈青幽又睜開了眼睛,悄悄將左手衣袖卷起,露出了之前受傷的位置。
帳內昏暗,常人難以視物,但沈青幽卻能看得比較清楚,傷口雖然依舊觸目驚心,但血卻已經止住了,不過他還是摸黑找出金瘡藥涂抹了一點,再給自己簡單包扎好。
至于痛苦,這點程度根本不算什么。
做完這一切,沈青幽這才躺回床上沉沉睡去。
這一覺沈青幽睡得十分踏實,沒有做什么噩夢。
“嘩啦啦啦.”的雨聲一直在持續,并且似乎愈發大了,營壘之中的活動都少了。
像這樣的天氣,本就不太可能有人發起攻勢,更何況翟魏的軍隊早已經撤走。
只是某一刻,沈青幽似乎察覺到營帳壓著的帳簾被人從外面推開,只是這種感覺若有若無,讓他有些不想動彈。
一只有些白皙的手敲向了擺在營中角落的藥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