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那些存在于他過往常識中的人體極限。在拳法家身上不再適用。身體素質超越獅虎猛獸的強人、高手比比皆是,普通人就算全面放開興奮劑也難以超越拳法家,而那些掌握著超人類力量的拳士,也不把這種沒意義的東西放在眼里。
每門拳法都有其側重點,注重速度方面的拳法家又怎么會去和專精力量的拳士比拼,而一旦輸了更無異于承認自己修習的拳法不如對方。
更有些法門練到高深處,身體會發生不可逆的轉變,這是為了適應拳法而產生的變化,但那外形卻大多不符合主流審美。
既不受大眾歡迎,又會把自己的身體素質暴露在公共視野中,既危險且不智,被仇家針對起來簡直不要太容易。
全球運動會只搞了兩屆,就因為選手賽后大量死傷再也辦不下去了。
那些如人形兇獸一樣的拳法家,情緒失控后發揮出來的破壞力,讓觀眾的性命都難以得到保證。
長此以往,拳法家們更加注重精進自己的技藝,而不是整那些花里胡哨的東西,省得被同門、對頭嘲笑是不是混不下去了才上臺給人當小丑看。
秘武者,與斗爭為伴。
而也最善斗爭。
一派大成者能夠無懼槍炮,更有甚者能夠把現代科技結合到自身,發揮出遠超尋常軍隊的戰力,所以直到現在,拳法家對社會、乃至任何一個政體來說都具有相當的危險性。
神秘、強悍!
連法律也能夠踐踏的力量!
他開始回憶起自己的前半生:父母被意外奪去了,雖然上了大學,可二十出頭沒朋友也沒女朋友,買完游戲坐在電腦桌也不想玩,看以前最愛的動畫片也覺得嚼蠟,到頭來也只剩他一個人孤孤單單的活著。
許是因為孤獨吧,他總是冷眼旁觀,亦見過太多形形色色的人。
貧窮富有,溫吞囂張,靦腆放浪,恨世感恩,失意而怒罵生活者,得意而炫耀財力者,愛面而猙獰力證者,求人而卑微陪笑者,偷情者,送禮者,笑里藏刀欺軟怕硬者,真情流露聲嘶力竭者,數不勝數。
可那些都與他無關,發生在旁人身上的故事再怎么精彩,也是不屬于他的故事。
他只是個看客、過客。
反而是這個“賈奇”的記憶,讓他感覺到刺激、痛快,有一種這才是活著的真實感覺。
與“沒意義”相對的,“有目標”的人生。
“我,差點被困在了那個地球上,被困在了那個平凡,普通,沒有任何奇跡的星球上,差點渡過了一個平平無奇的人生,但…”
面朝落地鏡,他身體稍微前傾,一只手臂向后,一只手張開五指放在臉之前,健碩的肌肉與寬肩窄腰之間構成了強烈的對比,擺出了經典的jojo立姿勢——“但我撞大運了!”
如字面上的意思,在把最后的那丁點兒熱情消耗殆盡之前,他就被飛來的重卡穿越機送到了異世界。
而且穿越的時機、對象竟然這么巧,直接踏入了秘武界的大門,離超凡力量只差一步之遙。
賈奇拍了拍自己的臉,雖然不知道自己資質到底如何,但是練了也有些年月了,卻還是被人一下撂倒,想必不是什么天才。
可。
這種千載難逢的機會已經擺在他面前了,難道不應該拼了命也要去看看過去不曾見過的風景嗎?
格斗、武道、密武、秘術……
這些鍛煉五體,能夠讓每一個來自平凡世界的生命為之狂熱的各種技術,各種流派,各種傳承,讓普通人類能夠超越原本命運之力量,為賈奇點燃了一種名為“野心”的火焰。
一股熱流,從血肉、骨頭深處,那神經的末端竄出來。
不甘、怨、憎、恨、憤、惱、悲、痛…各種感情交雜在一起,那是這具身體臨死前的怨念在這個時候涌了上來,沖擊著如今這個來自異世界的靈魂。
賈奇強忍著痛苦,對著境中的自己扯出一個難堪的笑,怎樣也無法改變的禿鷲一般的兇惡眼神盯著對方,盯著那個同樣在對他怒目而視的鏡中人。
到這時,賈奇的神情異常復雜起來,好像有些高興,有些興奮,卻又有些傷心,有些沮喪,期望里夾雜著絲絲的膽怯,可他最后只是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如要舍棄過去擁抱未來的那樣劇烈呼吸著。
接著,他給出了自己的承諾:“你放心吧…既然我拿了你的身體,那就不會再發生這樣的事。”
“從今天起,我就是——你。”
他伸出拳頭。
碰。
與另一個自己雙拳相撞。</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