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基踉蹌著跪倒在環形山般的巨坑中央,右臂軟綿綿垂在身側,膝蓋一軟,如同斷了線的木偶一般,那張臉直直的砸進被他們兩個交戰時碾得過于堅硬的地面之中,生疼。
剛才的對拼業已用盡了他全身上下所有的力氣,搗空了所有的斗氣,身體就好像一個漏風的箱子一般,再怎么運轉呼吸法都好像無濟于事。
如今腎上腺素退去,全身每一個部分都在發出不堪重負的聲音,除了右臂…他感覺不到自己的右臂了,沒有知覺亦沒有疼痛,仿佛消失了一般。
這般油盡燈枯凄慘的樣子,好像還是第一回。
雪菜牡丹一左一右的飛來,慌忙的把他扶起,卻不敢再用更多一分的力氣了,此時的賈基就像是一個瀕臨破碎的瓷娃娃,渾身上下都是裂紋,似乎只要再動一下就會變成和戶愚呂弟一樣的碎片。
呸呸兩口,把口中的暗黑色碎塊和血液吐到一旁,賈基艱難的扭動脖子,環視了一周。
被他們戲稱為「靈光波動少年宮」的道場幾乎被摧毀殆盡,宛如海嘯雪崩,千軍萬馬一齊而至的徹底粉碎了。
然后是崩壞的山頭,所剩無幾的草木,被妖氣腐蝕成一具具白骨的未能逃脫的小動物…最后定格在自己的身前的地方。
他望著逐漸消散的妖氣殘影,視線開始模糊,在一片黑暗之中,逐漸陷入回憶…
突然發現摘掉墨鏡后的戶愚呂弟,眼神是那么清澈。
這不是一個妖怪的眼睛,而是一個人類的眼睛,一個為戰斗而死的男人的眼睛。
或許這就是他為什么戴墨鏡的原因吧。
這場單挑,以戶愚呂弟的死,作為落幕。
…………
耳畔斷續傳來細碎的響聲,那聲音忽遠忽近,卻叫人不得安心繼續的沉睡下去。
睫毛顫動時帶起細碎的癢意,像蝴蝶在結繭的蛹里掙動翅膀,眼皮沉重得仿佛壓著鉛塊,勉強撐開的縫隙里漏進斑駁光影,視網膜上卻看不清任何清晰的景象,只有一團團模糊的形狀。
身體各處傳來布料粗礪的觸感,被單的褶皺硌著皮膚,帶來的細微的觸覺,變得無比清晰。
“吵死人了,還讓不讓人睡覺…咳咳。”
賈基張口罵道,卻在說到一半的時候,喉間涌上鐵銹味,干裂的嘴唇翕動時扯開細小的血口,感覺氣管里有強烈的灼燒感。
“醒了!醒了!”
牡丹驚喜的叫出來,連忙跑出去把眾人叫進來。
作為北斗出身的人,他們的生命力可比火星異種還要頑強,除非被點中什么“三天之內一定會死”、“七秒之內就會爆炸”的奇特穴道,或者當場被切成碎片,那不管受到再怎樣沉重的傷勢,只要鏡頭一切,打上兩個繃帶,基本就能好了。
久違的,當意識恢復清醒以后,賈基再次發現自己變成了渾身纏滿繃帶的粽子形象,但在迎接所有人的“哦沒得多”以前,他還有一件事要做…
“這把我得坐起來看。”
賈基打開了面板一瞧,果然評級如他所料變成了「兇上」。
毫無疑問,他與戶愚呂弟在最后,雙雙突破了枷鎖,同時抵達了這個世界的a級劃分,只是最后活下來的人是他。
“爽!”
簡直如新年清晨換上了新內褲一樣清爽,他完全不像一個傷者那樣,直接從病床上跳了起來,向天花板揮拳…
“不是,我的小右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