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躍跟李昊陽在病房里,聊著明天醫院家屬來探望的情形。
此時,在開發區的一處橋洞下正泛著微弱的火光。
透過這泛出絲絲暖意的火堆,只見狹長的橋洞底下聚集著一群流浪漢。
他們彼此之間相隔著幾米的距離,身子底下鋪著臟兮兮的毯子以及廢棄紙殼。
也沒有人開口閑聊。
周圍除了呼吸聲,便只有火堆里的木柴劈啪作響。
在橋洞最邊緣的位置,躺著一個黃頭發的少年,看上去不超過二十歲。
少年穿著短褲跟短袖,披著一件單薄的外套。
他所在的地方幾乎完全被陰暗籠罩,潮濕的空氣跟冷風不停吹在少年的身上。
“嘶……”少年背對著火堆,身體弓著蜷縮著。
卻還是情不自禁的打了個寒顫,以單薄的身體跟夜晚的涼意對抗著。
然而在挺了半晌后,少年終究還是有些扛不住。
只感覺渾身都被濕冷的空氣給侵蝕,身體好不容易補充的熱量在迅速流逝。
加上這些天饑一頓飽一頓,少年牙關都打起了哆嗦。
本想盡快進入睡眠,可這種涼意令他根本無法入睡,甚至擔心一旦睡去便再也醒不過來。
于是從蜷縮的姿勢,一下子挺直坐了起來。
而少年這突然的舉動,也只是引來了附近幾個流浪漢不屑的一瞥,并沒有受到任何其他關注。
“冷……太冷了。”少年小聲嘀咕了一句。
接著轉回身去,目光看向位于橋洞中央處簡陋的火堆,眼神中透露出渴求。
那里肯定很暖和……要是能靠近點就好了。
少年心里想著,余光注意著離他最近的流浪漢。
見對方閉著眼睛,似乎絲毫沒有注意他的意思。
少年小心翼翼的往火光的方向挪了挪,在冰冷的水泥地面上發出細微的摩擦聲。
盡管是如此細微的聲響,卻仍是引起了旁人的注意。
似乎察覺到了少年的動作與意圖,幾雙目光霎時間朝少年身上投來。
尤其是距離少年最近的流浪漢,原本閉著雙眼更是直接睜開了。
他惡狠狠的逼視著少年,眼神中帶著威脅,
好像少年再往前亂動一步,就隨時要暴走給他些教訓似的。
“干什么?老實待著!”流浪漢低聲斥道。
少年見狀,眼中的光芒又黯淡了幾分。
他下意識的咬著嘴唇,縮著脖子坐在原地。
整個人像蝸牛似的,依靠著墻邊蜷縮起來。
顯然,在這流浪漢的圈子里也有著極其明顯的地位詫異。
甚至更趨近于原始動物,以絕對的武力說話。
只有震懾住其他流浪漢才能夠擁有話語權,掌握著相對更優善的待遇。
這橋洞下燃燒的火堆,便是其最簡明的象征。
在冷風蕭瑟的深夜,誰更靠近火堆,也意味著其在這個小團體中的地位更高,并由此來遞減。
身為流浪漢,已經沒有什么東西可以用來攀比,故而對各自的地盤意識也更加看重。
這也是為什么,少年只是出于寒冷想要稍微湊近火堆,卻引起距離他最近的流浪漢如此大反應的原因。
眼看著少年縮著脖子挪到了墻根,距離火堆最近的流浪漢笑了笑,露出一排參差不齊的黃牙。
似乎很享受這種掌控他人的感覺。
而就在這時,身旁一個賊眉鼠眼的流浪漢見他露出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