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燈依舊亮著，月亮還未落下。明早人們會發現滿地的碎玻璃，議論著酒鬼的惡作劇，嫌棄、不滿、憤怒交織在一起。
“呵……今晚的月亮，真美。”也許下一縷月光就會帶來遺忘，也許悲傷無需淚水。作為成年人，怎能輕易哭泣？
他的靈魂仿佛分裂出了一個自己，在路燈下聲嘶力竭、淚流滿面、冷笑、大笑。花是魚，蝴蝶是魚，月亮也是魚，魚能自由地跳躍、升起。
這個夜晚，大雁歸巢，光輝灑落，卻似乎少了些什么。他歪了歪頭，恍然大悟——少了陽光，少了笑容，少了燦爛。
白虎的痛苦反駁并非無因，玄武、朱雀、伏虎都已離去，只留下潛龍孤身一人，未曾經歷過真正的人生，他還是個孩子，一個擁有三十歲身軀，靈魂卻停留在十七歲的孩子。
“他應該擁有自己的人生，你憑什么讓他去死！”聲嘶力竭的呼喊無法掩蓋宮瀨文的笑意。
“滾，滾得越遠越好。”他壓下頭，倔強地轉身，搖晃的身軀跌跌撞撞。
“真是的，有本事就別哭。”她嘲諷著自己的脆弱，責罵自己的無能。身后是十幾億人，是她的世界。
黑夜不會在意你是誰，它只會選擇誰。哭泣？這不是情報人員的權利，也許是本能，但生命不會眷顧流淚的人，只會眷顧有準備的人。
別低頭，皇冠會掉；別哭，壞人會笑。潛龍在那個雨雪交加的夜晚找回了自己。好冷，好痛苦。
“喂，你這孩子怎么亂跑？”她沉默，或許是因為害怕，或許是因為……
“好……好痛……”雨雪如此之大，仿佛要淹沒她、碾壓她。她感受到那刺骨的寒冷和凌冽，鋒利的冰冷劃過她的臉頰，血跡悄然布滿她的臉龐。
流血了，是什么感覺呢？有一點害怕，也有一點好奇。
“別亂動。”有人一點一點地幫助她，看著她的臉被包成了四不像。好丑，好想笑。宮瀨文不滿，卻又不知如何生氣。孩子總是這么可愛吧。
潛龍只見孩子鼓著腮幫子，眼淚汪汪的。
“你怎么可以……”半帶傲嬌的生氣無法止住淚水的流淌，就像夕陽的唯美無法抵擋時間的磨礪。
“唔，兔肉好香。”
大快朵頤時，兔肉的香甜是寒冷冬日里最美好的獎賞。潛龍捏了捏她的臉，拍了拍她的頭。
“不錯，還行，很可以。”她內心責罵著一臉正經的潛龍，兩人仿佛兄妹，更像姐弟。
“你，你怎么可以……”大雪封山擋不住潛龍外出的腳步，女孩的生氣卻能拉回他的笑意。
“今天……你不許出去。”
“為啥？”
“我……你這么笨，出事了怎么辦……”
食物會慢慢減少，再美好也終將逝去。她現在能做的，只是給他月光下的放縱與悲鳴。
“愿你來世成為一條魚。”他需要的，是自由吧？
“我需要的，是自由嗎？”也許吧。花自凋零水自流。
“蘇躍，命運交給你，你能走到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