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黃光線至他身后照來,很清晰地看見魏璟臉上的表情,泛著危險的寒意,冰涼的目光也像是要刺穿她。
通常時候,文瑤給人施針都不會靠這么近的,也不會觸碰到任何位置的肌膚,因為病患都十分配合,所以她總能很快就能結束。
但魏璟不同,他從來就沒有好好端坐過。
每次扎針她都小心翼翼,生怕偏錯位置,弄痛了他。
她也從不覺得面對脫了上衣的病患有什么羞恥雜念,她只是治病療疾。
但此刻她低著頭,心虛不已。
知道魏璟還注視著自己,那種感覺就像是她在巨大的房間里,幽暗不見五指,魏璟坐在她面前,而那唯一的光照就在她的臉上。
她剛才手腕對著他那位置,磨磨挨挨了半天,從軟綿到硬挺
而他剛剛呼吸忽然變緩的時候,大概厭惡到恨不得掐死她吧。
文瑤低頭看著自己所站的位置,幾乎被他雙腿圍攏了,渾身緊繃到無以復加。
直到魏璟張腿側讓,她逃似的退到了外間。
薄紗裙擺從他腿邊拂過,那股輕輕淡淡的幽香隨著她的動作流動、蔓延、黏人、令人無法忽視。
魏璟側過頭,斂眉看向她。
“對不起小人不是故意的。”
盡管如此說,文瑤仍舊不敢抬頭,但在這樣似承認了自己剛剛所做之事有多無禮僭越。
她暗暗懊惱,自己應該硬氣一點的,不該表現得如此慌張。
她站在離他兩尺的距離,焦慮地等待著魏璟對她剛剛大膽動作的定罪。
然而魏璟視線很快便收回了,沒有回應她,端坐身姿,繼續處理書案上疊放成小山丘的折子,似乎對剛才的事情并不在意。
只有她自己多想了。
魏璟沒發怒就已經是開恩了,她還好奇他為何沒反應做什么。
文瑤淺淺呼了口氣,耐心等待他看完手里的折子,便上前去收針。
他不似剛才那樣怪異的姿勢,而是端正著面朝自己。
文瑤眼睛都敢眨,快速完成手里的活,然后拿來外衣替他披上,又去掩了窗戶。
“施完針盡量不要吹風,若是可以的話,殿下此時也該歇下了。”
案前的人沒有反應,只是冰冷冷地道:“無妨,出去。”
文瑤轉過身退去外間,沒有走,而是守在那兒。
過了一會兒,魏璟終于抬起眼看她:“還有事?”
文瑤垂著眼:“沒有。”
依然沒有挪動步子。
魏璟冷笑一聲,似是猜出她又想做什么,于是道:“勸你收起下藥的心思,出去。”
文瑤輕聲:“小人不敢。”
氣氛異常詭異。
分明兩側墻面都是泛著銀光的兵器,那股冷意從腳底滲透全身,她卻始終不肯挪動絲毫。
極其難以啟齒,近乎鼓足了很大的勇氣,聲音微弱到不湊近不可聞:“小人想留下”
漫長的一段安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