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外面網絡上關于她,關于《holiday》,關于賈迪發布小提琴預告的熱烈討論聲不同,安云熹回到劇組之后又自行斷網了。
回復完朋友們的信息,她就要進入下一階段的拍攝了。
“cut,alice休息一下。”
米卡把安云熹叫到了旁邊。
這天一枚打偏的炮彈落到了修道院附近。
原本一直被遮掩、被所有人都刻意忽略的,血淋淋的戰爭和內心對戰火深深的恐懼被這枚打偏的炮彈炸開了脆弱的虛假外衣。
驚恐的人們在修道院內四散而逃,雖然這炮彈的碎片只是在修道院的石頭外墻上碰了一塊薯片大小的碎石下來。
他們卷著東西逃到附近的洼地——那邊有修道院的地窖,修道院里一片狼藉。
alice被急于逃命的人撞倒在地,那人被氣得想要給她一腳但又被同伴拉住。
最后他們罵罵咧咧地逃了出去。
alice被留在了這里。
她赤腳順著狹窄的樓梯向上爬,來到了屋頂。
不遠處漆黑的彈坑外是炸彈的碎片,地平線處還能看到遙遠處的硝煙。
不知道那里是不是戰場。
又是一枚炸彈,擦著石墻的邊緣在修道院的小角樓上炸開了。
alice呆愣住了,隨后驚恐地奔跑起來。
“這不是普通的恐懼,是戰爭,她見過戰爭,她是從戰場里被人送到這里來的,有戰爭的恐懼也有根本無法去除的劇烈的應激反應。”
這場戲拍了兩周都沒有達到想要的效果。
前所未有的卡戲讓安云熹覺得壓力非常大。
從這場戲開始,是整個電影旋律的轉折,她必須要找到感覺,在鏡頭里完成又一個轉變。
戰爭的恐懼是一方面,而另外一方面是alice這樣一個精神和心理都并不健康的人的反應。
“不要太有負擔艾琳,這本來也都在我們正常的拍攝日程內。”
米卡早就把這些時間算在了拍攝時間內。
他知道想要達到更好的效果,有些是必須要演員突破的。
而且,老實講,他甚至覺得之前的拍攝效率有點太高了。
他拍戲這些年甚至都很少有這樣的順利。
最開始之所以選擇安云熹是米卡覺得她形象很符合,后來談了一下,為人處世各方面也很合拍。
安云熹的演技和悟性都給了他非常大的驚喜。
米卡為此每天都在興致高昂地研究、精華自己的劇本。
當自己的作品在鏡頭里被合適的演員成功演繹出自己想要的效果時,對于一個專注的導演來說,那種心情很難表達。
他給艾琳放了個假,有些東西還是需要演員自己感知、理解、思考。
安云熹坐在床上,筆記本電腦放在腿上,手邊是攤開的書。
厚重的書本是可以平攤的樣子,上面的圖片都是黑白的色調。
每張下面都有一行小字注釋“某某戰場照片”、“某某軍屠殺現場”······
安云熹把防輻射的眼睛摘了下來,筆電放在一邊,她輕輕呼了一口氣。
抱緊雙膝,額頭抵在膝蓋上,過長的頭發遮掩住了面龐,背隨著呼吸起伏,此刻卻有些不規律。
一縷發絲從背部滑落,她在哭。
卡在瓶頸的感覺絕不好受,即便米卡告訴她不著急,但對她來說仍然會有不小的壓力。
從開機之后不停入戲又出戲又入戲,不停受傷又痊愈又受傷。
安云熹時時刻刻都繃緊著弦。
李恩照舊在早上敲響了安云熹的房門。
“云熹,早餐······”
“恩姐,今天劇組有爆破戲嗎?”</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