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線極暗的房間內,剛睡下沒多久的裴聿就做起了夢。
夢中的情節光怪陸離的,也斷斷續續,毫無連貫性可言。
但夢見的內容,卻深受裴聿青睞。
夢中的他,長大后也如愿以償地沒有跟沈梨初分開。
他們一起睡覺,一起吃飯,一起上下班,沈梨初依舊十分依賴他。
就在裴聿以為夢境會繼續這么美好下去時,內容卻突然發生了一百八十度大轉變。
他和沈梨初爆發了一場史無前例的爭吵,兩人隨即分開。
等再次見面,卻是在沈梨初的葬禮上。他跪下苦苦哀求,求謝長宴讓他和沈梨初再見一面。
好不容易得到謝長宴的同意,一打開棺槨,里頭卻沒有沈梨初的身影。
在裴聿欣喜若狂之際,謝長宴接下來的話卻如一盆冰水在寒冬臘月時朝裴聿兜頭淋下。
他說:沈梨初命薄,高攀不上裴聿。
他又說:沈梨初尸骨無存。
他還說:都是裴聿害死了沈梨初。
字字泣血。
這些字眼,仿佛化作了最尖銳的利刃,將裴聿一顆心攪得七零八碎的。
心口處傳來的劇烈的疼痛,將沉睡的裴聿喚醒。
裴聿滿臉驚恐地坐了起來,面色蒼白如紙,胸膛劇烈起伏著,整個人像是被冷汗浸透了似的。
“小乖。”
“小乖。”
“沈梨初!”
早已淚流滿面的裴聿似乎還沉浸在噩夢中,雙目無神地焦急呼喚著,完全已經忘記沈梨初去參加競賽還沒有回來的這件事情了。
他壓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出房間的,宛若幽魂般在別墅內焦急尋找著。
一位年輕的傭人看到裴聿這副狀況,嚇了一大跳,焦急呼喚:“聿少爺!聿少爺!你怎么了!”
裴聿嘴里不停喃喃:“小乖、小乖,你在哪里……”
聽到呼喚聲,在院子里忙碌的管家很快也走了進來,邊走邊問:“怎么了?”
傭人也是一頭霧水:“我也不知道,聿少爺突然就這樣了。”
管家要年長得多,一眼就看出裴聿是被噩夢魘住了。
他讓跟著他進來的傭人去端一盆冷水過來。
被冷水一激,裴聿果然就從魘住的狀態醒了過來。
清醒過來后,滿臉陰鷙的裴聿依舊執著詢問沈梨初的下落:“小乖在哪兒?”
管家失笑:“聿少爺忘了?梨梨小姐去隔壁市參加競賽了啊。”
他也沒多想,就以為是兩個孩子分別太久,不習慣導致的做噩夢。
裴聿低垂下頭,暗自松了一口氣。
是了!
噩夢!絕對是噩夢!
無論發生什么事,他又怎么舍得對沈梨初說那么重的話呢?
肯定是因為分離太久,導致的焦慮。
裴聿努力忽略身處夢境中,那種身臨其境的真實感。
回到房間后,裴聿坐在地毯上,將手輕落在自己的心口位置。
這里,似乎還遺留著那種痛徹心扉的撕裂感。
真的只是噩夢嗎?
裴聿不禁有些恍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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