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部樓下的草坪上,一腦子的煩亂讓史今覺得腦袋都要被撐爆了。后頸依靠在冰涼的石凳上,奈何身邊還有個伍六一喋喋不休。
史今知道這件事情自己會讓所有人都不愉快。
尤其是連長和自己身邊的這個好兄弟。
許三多在新兵連中的表現已經深入人心,連長說不要舉手投降兵那完全就是個借口。當初在車上心理素質差的不止許三多一個人,可其他人在新兵連就迅速適應了環境,并且表現出一名戰士應該具備的素質。
唯獨許三多,沒有。
那種懦弱和不堪調教已經深入人心,以至于伍六一此時已經公然跟他抱怨:
“你說我們會被拖下多少步?五步,十步?還是被拖倒啦?”
三班在七連有現在的成績不容易,就算是那個最差的白鐵軍,伍六一也沒少拉出去單練。
所以哪怕他是最差的那個,距離連里的平均成績也沒多遠。
可是現在來了個許三多,伍六一根本不用多想就知道三班絕對會被這個小閻王活生生拖成最后一名。
班里其他人可以沒心沒肺,可以不知道史今現在要面對的嚴峻形勢。
可作為他的好兄弟,伍六一可是清楚的很。現在三班的每一次考核,都會成為史今能不能留下來的重要依據。
許三多沒來的時候,伍六一覺得很有希望。但許三多被史今要過來的時候,伍六一感受到了絕望。
正是這種絕望,讓他不得不對自己最好的朋友吐露心聲,哪怕話說的很重很重。
史今很煩,他知道伍六一對自己是好心。可他壓根就沒想過要反悔,當初在下榕樹,他對許百順的承諾還歷歷在目,不是那頓酒讓他許下了那個承諾,而是那個承諾讓他喝了那頓酒。
酒,喝進肚子里撒泡尿就完事了。
但承諾,只要許下了,史今就一定會放進心里,直至將其變成現實。
史今不是想要做一個高尚的人,他只是想當一個稱職的班長。
“幫我個忙,幫我好好練他。”
伍六一惱怒地開始評價自己的這兩位老鄉,奈何被史今嚴厲地喝止。可是心頭那股子火氣依舊促使他喋喋不休地說著那些他認為的老鄉哲學。
蕭辰剛踏出樓門口,便看到這倆人在石桌那里。
心知兩人正在為了許三多爭執,蕭辰笑著搖搖頭,徑直走過去打招呼:
“班長,班副,怎么躺這呢?距離傍晚還有好幾個小時呢,吹晚風也不是時候啊。”
喋喋不休的伍六一閉上了嘴巴,臉上的不耐煩被他收了起來,換上一副有些尷尬地笑容。倒是史今,后腦勺一直靠在石凳上,聽到蕭辰的聲音下意識回頭,后頸被重重地擦了一下。
“哎呦。”
邊揉著腦勺,史今邊站起來沖蕭辰點點頭,在擺脫伍六一的嘮叨和看見離開八個月的蕭辰共同成就的喜悅中沖蕭辰回禮,然后坐在石凳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