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門內外的交流,轉眼之間就過去了一個小時。
不僅策劃中的抱頭痛哭沒有機會,就連食堂里搞一頓簡單的送行宴都沒時間了。看著大隊部開過來通知出發時間的越野車停靠在門口,高中隊展開的眉頭重新皺了起來。
“時間到了,蜜獾,你還要繼續裝下去嗎?”
坐在地上的蕭辰聞言,起身,拍拍屁股上的塵土。
“有什么可裝的,只要我還穿著這身軍裝,我想我就有回來的機會。也別煽情了,沒意思。到了下邊,我會搞出來一支讓你們無機可乘的部隊。”
“你們拿普通部隊當磨刀石,那我就造出一塊金剛石來,看看能把你們磨到什么程度。”
在孤狼突擊隊大部分人復雜的情緒中,蕭辰拎起馬達送出來的提包和背囊。
“怎么樣,玩玩?”
看著蕭辰有些挑釁的目光,高中隊沒好氣地抬起拳頭砸向了蕭辰的胸口:
“那就玩玩。”
從始至終,莊焱一直沉默著。當他將自己的行囊扔上車之后,便一直等在蕭辰身邊。直至蕭辰也將行囊扔上車,兩人忽然站成一排。
“敬禮。”
這是最后的道別。
蕭辰雖然說的輕松,但誰又不知道,回來的路千難萬險,也許從此真的只能成為對手,而不再是隊友。
至于莊焱,武警和陸軍是兩個不同的系統。哪怕每年一次的春季演習,也不會有莊焱的參與。唯有將來,也許孤狼B組還有機會去那邊執行任務,或許才有見面的機會。
“敬禮。”
高中隊同樣喊出口令,十幾人站成兩個縱隊,手指緊緊并攏著,向這兩位從此不知山高水遠處的戰友,致以他們最純真的敬意和留戀。
“同生共死。”
在這一刻,不知為什么,蕭辰忽然就想起當初他們成為狼牙的一員時,與身邊的戰友們碰撞著拳頭,喊出的那句慷慨激昂的誓言。
如今,同生共死可能要告一段落。
不知道為什么,蕭辰忽然感覺鼻子有些酸澀。那種酸澀強烈刺激著淚腺,以至于蕭辰必須緊繃著臉和雙眼,才能抑制淚水不要從眼眶中流出來。
可是,在他的對面,當十幾個人同樣喊出這四個字的時候,兩個人,跟十幾個人,有如照鏡子一樣,看著淚水從眼角熱烈而奔放地涌出,劃過臉膛,掉在地上。
此時此刻,蕭辰再也忍不住。
哭就哭吧,不用再找什么偏僻的角落,也不用再估計周圍有沒有人路過。
當淚水將所有里邊的陰影全都沖刷殆盡,留下的,只有他們在最艱難的歲月里,沉淀出來的最真摯的情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