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正上前將王岡扶起,仔細查看他身上的傷勢,手指輕顫的撫摸王岡身上的紅腫青紫,壓著怒意道:“你且放心,此事我回去便會稟告山長,他自會替你做主!”
這話一說,陳昭急了,山長是什么人,桃李天下,來往故友也是有名的大儒,這要牽連下來,自己也要吃瓜落,連忙喝道:“你們為何無故打人!”
眾牢子面面相覷,為什么打人?王岡叫打的啊!不打還不行的那種!可這話說出去有人信嗎?
有一牢子不信邪,直言道:“王公子要練功,花錢讓我們打的!”說著還拿出一錠銀子。
“這般顛倒黑白,倒讓我長見識了!”文正怒極反笑,他自不會與這些獄吏爭執,只怒視陳昭。
陳昭也是尷尬,這解釋還不如不解釋呢!很明顯是這些牢子搶了王岡的銀子,還毆打于他,現在又來說這些顛倒黑白的話!
“安世兄暫且息怒,我定會給你一個交代!”陳昭瞪了那牢子一眼,又看向王岡道:“玉昆,究竟為何?”
王岡卻不回答,只一臉倔強!
“哎!你這是什么意思?你倒是說話呀!”眾牢子大急,感覺上當了!
文正幾人卻已自行腦補完畢,現在是對方想要屈打成招,王岡寧死不從。
“玉昆好風骨!”兩個同來的士子贊道。
王岡慨然道:“先生素來教我威武不能屈,這些磨難不過些許風霜罷了!”
“大善!”文正贊許點頭。
眾牢子喧嘩起來,這就把我們賣了!合著我們累了半天,逼讓你一個人裝了!
王岡回首看著他們,道:“不用擔心,你們不過是聽命行事!我不怪你們!”
眾牢子一怔,我們是聽命行事,可那是聽你的命令啊!還不怪我們?你憑什么怪我們!
“玉昆受辱卻不遷怒他人,此等仁心,有古君子之風!”陳昭見王岡與牢子間的反應,再結合上次的見聞,已發現其中的蹊蹺,不過卻不揭穿,反而跟著贊揚起來。
文正卻不領情,道:“此等君子,險些為你們所害!玉昆且與我一道出去!”
“這...”
“無妨,你本就無甚罪名,過來配合問話,彼輩卻敢刑訊加身!我只當帶你出去,討要說法。”
王岡搖頭道:“謝文師,我不能這般出去!世人皆知我被捕入獄,若無明確說法,我斷不會出去!”
文正大急,“你怎生如此古板,莫不怕喪命于此!”
王岡露出一絲慘笑道:“孟子曰:生亦我所欲也,義亦我所欲也,二者不可得兼,舍生而取義者也!”
兩士子也開口勸道:“玉昆,莫要迂腐!”
“我等讀書人,自幼學習典籍,其中微言大義早已爛熟于心,然卻又幾人做到?長此以往,別說世人不信,便是我等讀書人也不會信!”
王岡再次向文正深施一禮道:“踐行圣人之言,今日便由王岡始!”
文正聽得雙目泛紅,淚如雨下,嘴唇輕顫,還禮道:“玉昆...大義!”
兩位士子大受震撼,心懷激蕩之下,躬身行禮。
王岡坦然受之,看向墻角除濕的石灰喃喃道:“千錘萬鑿出深山,烈火焚燒若等閑。粉骨碎身渾不怕,要留清白在人間。”
文正瞳孔一縮,扭頭環視眾人,怒喝道:“王玉昆若命隕此處,爾等要受千古唾棄!”
眾牢子渾身一抖,看向王岡,好好好,你這么玩是吧!以后誰再聽你的,誰是狗!</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