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山喝了一夜的酒,又拉著王岡絮絮叨叨的說了一夜的話,但第二日一早,又精神抖擻的跑回去挖金子去了。
見他已經恢復如常,王岡也就不再關注,接下來的時日,他把注意力全放到南方的戰場上。
從郭逵帶兵抵達廣西后,交趾國的大太監李常杰,就將兵力收回交趾,便是欽、廉二州,也沒有布置太多守軍。
他的這般突然全面撤退的舉動,卻讓郭逵顧慮重重,懷疑對方挖了大坑在等著他跳。
而郭逵一生行兵謹慎,少于犯險,自然不會冒冒失失的一頭扎進圈套中。
他到了桂州,非但沒有急于用兵,反而駐扎了下來,一面招募士卒訓練,一面等待朝廷大軍。
直到燕達率軍到達,招募的士卒也操練了幾個月,他方才出兵收復欽、廉,而此時距離二州淪陷已快一年了!
收復二州之后,他還是沒有急著用兵,繼續穩打穩扎,先拿廣源,防止后路不穩,而后借著軍威,一舉攻下宋交邊境上的多個戰略要點。
此時可以說宋軍已經掃清后患了,可以直接進攻升龍府了!他又不打了,繼續在等。
王岡不知道他在等什么,起初以為他是想讓盟友先行牽制交趾。
可等到占城在開始攻打交趾南部,李常杰率兵平亂,不但沒成功,反而吃了虧的時候,郭逵還是沒有動!
王岡就徹底不理解了!你謹慎歸謹慎,但也不能放著戰機白白錯過吧!
你這時出兵,不管勝負,也足以讓李常杰左支右絀,焦頭爛額啊!
而他按兵不動,等于給了李常杰足夠的時間來從容的做好布置,也把盟友的努力化為流水!
難不成,你郭仲通是古之君子,不屑去做半渡而擊之事!要等對方布置好,興堂皇之兵?
王岡想不通,更想不通趙頊為何還不發金牌催促,一點都沒有他后世子孫的風范!
廣西轉運使每日調撥去前線的糧草,他看著都心疼,也不知趙頊是怎么忍住的!難道他改了急功近利的性子?
趙頊急不急不知道,但王岡是真的急,雖然身在后方,卻日日祈禱大軍獲勝!
他是來刷功勞,刷聲望的,萬不能讓大軍敗了,連累他風評被害!
……
王岡猜錯了,趙頊并非是對交趾戰事不急,而是京城發生了更大的事,他根本就沒有精力去管交趾戰事。
事件的起因在于王雱,他背著王安石,聯合御史中丞鄧綰,對呂惠卿兄弟展開了彈劾,將對方弄的灰頭土臉,皆受到了懲罰。
然而他的這一舉動,也徹底打破了,王安石和呂惠卿之間刻意營造出來的平衡。
呂惠卿自然不是能吃虧的人,跟著就展開了報復,矛頭直指王安石,他偽造了一系列王安石的親筆書信,這些信均有一個特點:“勿使上知!”
趙頊看了自然大發雷霆,王那么信任你,你卻在下面搞小動作,還不讓我知道!
暴怒之下,他當即就把王安石叫來對質,王安石自然否認,可這種事又哪里能解釋的清楚!
從趙頊找他對質那一刻,已經代表皇帝對他不信任了!
王安石失魂落魄的離開皇宮,回到家中才知道發生了什么事!當即就訓斥了王雱一通。
王雱也是委屈,我做這些還不是為了你!
新黨現在有多少人向著呂惠卿,希望他能回來,用秋風掃落葉般酷烈的手段來打擊舊黨,而不是像你這般想著斗而不破!
如若呂惠卿不除,新黨中人心思各異,怎么能團結在你身邊,一心一意的輔佐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