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岡回到察院,發現上官均正在押房門前等他。
彥衡兄,怎來我這里,可是有要事?”
王岡對這位正直的科考前輩還是很有好感的!
據說熙寧三年科考時,蘇軾、呂大臨等人都將他評定為第一,后來呂惠卿覆考時,見他卷中言辭詆毀新法,才改為第二的!
而且他雖是被蔡確推薦進御史臺的,但卻不逢迎蔡確。
這種正直的品行,讓王岡不禁生起惺惺相惜的感覺!
大家都是一般的忠義,自然會彼此欣賞!
卻不想上官均冷著一張臉,遞上一份公文,用公事公辦的語氣道:“王御史,這是吳安詩的罪狀!”
王岡抬眼一掃他,臉色冷了下來,既然對方不愿與他親近,他也犯不上熱臉去貼冷屁股!
拿過公文打開一看,吳安詩對罪行供認不諱,不過也只有這一項罪名。
王岡合上公文淡淡道:“從吳安詩在利民坊的私宅搜出來近三千貫錢,而此案涉及的不過一千五百貫,剩下的錢從哪里來的!”
上官均道:“吳安詩交代了,那是他自己的錢!”
“呵!”王岡冷笑一聲:“上官御史為官已有七年,不知可曾攢下一千貫家財!”
上官均臉色一僵:“興許是他家里給的!”
王岡嗤笑一聲:“哈!上官御史倒是幫他找了個好理由!”
上官均臉色一變,冷聲道:“王御史還請慎言!下官所為皆在法理之中!”
“好一個法理之中!真是法中有情啊!”王岡冷笑道:“所以此案在你眼中已經算是審完了?祥符縣、開封府那些審判案件的官員,也都不管了?”
上官均正色道:“下官受皇命查辦吳安詩受賄之案,如今已然查清,自然是結案了!”
“好!那便結案吧!”王岡隨手將公文丟了過去,抬步便往押房走去。
上官均接過公文,見王岡打開房門正要往里進,又冷聲道:“王御史得官家恩寵深重,還望御史忠心國事,莫要跟放貸的商賈走的過近!”
王岡手上一頓,扭過頭來,冷笑道:“如何忠心國事?似你一般,官官相護?還是說為了逢迎宰相,千方百計為其子脫罪?”
“王玉昆,你休要污蔑于我!”上官均勃然大怒,“王何嘗官官相護,又何嘗為吳安詩脫罪!那些判案官吏,我自然不會放過,只是如今我……”
不等他說完,王岡抬手打斷他,不屑道:“你什么?你無非是得到鄧潤甫的邀請,去監察吳安持案罷了!怎么宰相家的案子,就比百姓的重要?讓你如此奴顏卑恭,簡直丟盡了御史的臉!”
“你!”上官均指著王岡,氣的手指發抖,厲聲道:“吳相公乃是忠貞之臣,乃是無端受到牽連,我與中丞監察此案,便是為了使真相大白!這難道不比為那放貸的商賈出氣要重要!”
“放貸商人怎么了?難道就不是大宋百姓了!便不值得你這清貴的御史為他主持公道了!”
“我沒說不管這案子!只是事有輕重緩急!”上官均臉色陰沉,冷聲道:“我倒是見王御史對這吸食大宋百姓血肉的商賈頗有好感!”
“你不用陰陽怪氣!我就是對這錢鋪有好感!”王岡毫不掩飾的道:“你覺得這錢鋪兩成利錢,是吸食百姓血肉,那大相國寺呢?那些私下放貸的王公貴族呢?動則五六成,甚至翻倍的收取利息,他們又算什么?敲鼓伐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