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確不假思索的回答,反把王岡弄的一愣!這么果斷嗎?
不是,你一個都上了《奸臣傳》的人,竟然這么維護儒家正統!
見王岡有些錯愕,蔡確解釋道:“玉昆,道統之爭向來是你死我活的!容不得半點馬虎的!”
“也不盡然吧!”王岡笑著調侃道:“咱們名教不一直講究兼容并蓄,海納百川的嘛!怎被你說的這般沒有雅量!”
蔡確搖搖頭,神色變得嚴肅起來,沉聲道:“這可不是雅量不雅量的事!咱們能容得下法家,也能容得下道家,甚至其他的學派也是一般,只要他們肯低下頭來磕一個,都不叫什么事!
就像介甫相公的《三經新義》,還有程家兄弟的理學,以及張子厚的氣學,說實話都是老瓶裝新酒,不過沒關系,這些都在咱們儒家的框架之中!
但唯獨這墨家和農家,則是萬萬不可留的!這幫異端整日鼓吹那些不切實際的平等!最是惑亂人心!必須弄死!”
王岡眼珠一轉道:“也不能這么說吧,孟子不還說民貴君輕嗎?”
“是啊!也沒人說不是啊!我們不就一直在為蒼生謀福祉嘛!”
蔡確回答的正氣凜然,而后又不屑道:“那些墨狗們整天喊著什么兼愛,天下人都是一般平等,乍一聽有些道理。
可你仔細想想,兒子能跟老子一般平等嗎?
你對親朋和普通人能是一樣的待遇嗎?
十指有長短,人有遠近親疏,怎么可能做到一樣嘛!
這就是一幫無君無父的逆賊!必須得弄死!”
王岡一琢磨,這話挺有道理的,點點頭道:“兄長高見,吾不及也!”
蔡確擺擺手道:“并非是為高見,而是我前些年遇到過一個墨家的上賢,想要游說于我!”
“哦!”王岡眼前一亮,急忙問道:“那人呢?現在可還有聯系?”
“弄死了!”蔡確理所當然的回答:“他們要讓我幫他們做事,還讓我把自己的錢財交上去,重新分配,你說我能不弄死他嗎?為此我還得到介甫相公的夸贊呢!”
王岡一拍大腿惋惜道:“你那時官職定然不高,你怎不說你欠賬啊!他們不是兼愛嘛,讓他們幫你還賬啊!”
蔡確一愣,呆呆的看向王岡,怔忡片刻,忽然拍案大叫:“哎!我當時怎就沒想到呢!我那時剛進京不久,是真缺錢啊!”
桌案被他拍的通通響,蔡確仿佛錯失萬貫般懊惱不已。
“我就應該先訛他一筆,再把他弄死的!”
蔡確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樣,又感嘆了幾聲,忽而看向王岡道:“你怎么會想到騙他們錢的,似乎……很有經驗的樣子!”
王岡連連擺手道:“就這么一說,靈光一現!”
蔡確狐疑的看著他,語重心長道:“玉昆啊,莫不是那幫墨狗也找上你了吧!你可不能被他們那套歪理邪說糊弄了!”
“那不能!”王岡輕笑道:“就單憑那條有財相分,我就接受不了!人有賢愚之分,在這世間所獲得的地位、財富也是不同的。
一味的追求平等,那就是拿我拼命賺取的財富去分給其他人,這對我來說,何嘗不是一種不平等呢!”
“不錯!”蔡確撫掌大笑道:“所以說這些墨狗的話都是違背人性的!這也是為什么他們在秦后就快速衰落下來的原因!
嘴里喊著尚賢,實際上卻是在不斷壓榨那些真正有賢能的人,久而久之,但凡有些本事的人,誰還愿意入那墨家,所留下來的都是一幫坐吃等死的廢物,他不完蛋誰完蛋!”
說罷,二人一同大笑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