使團一路北去,因時間寬裕,走的并不著急,在進入十月底的時候方才到達了雄縣。
“前面就是白溝了,過了白溝就是遼境了!”蘇頌騎在馬上,指著前方向王岡介紹。
王岡極目遠眺,贊道:“太行在望,燕山南麓,沃野千里,當真是千里耕桑一望寬啊!”
“哈哈……”蘇頌抬手點了點王岡,又搖頭苦笑道:“當年初過白溝,望向那燕山,青山如碧地如盤,一時感懷雍熙北征未盡全功,如此大好河山,竟拱手送人!”
“是啊,契丹蕭太后雖一介女流,卻是不讓須眉啊!”王岡望著北國景象,也是心生感慨,忽而又笑道:“若是早些年北征便好了,遼國那位睡神說不得能把燕云十六州,拿來換酒喝!”
蘇頌怔了一下,才反應過來,他說的是遼穆宗耶律璟,這位昏聵暴虐,因為半夜要吃熊掌,被侍衛和廚子聯手殺掉的遼國皇帝。
“你啊!當真是促狹!連遼主都敢編排!”
蘇頌哭笑不得的搖搖頭,這些時日以來,兩人相處的熟了,說話也就沒那么多顧忌了!
“哈哈,這昏聵的君王和英明之主一樣,終究是少數,可遇而不可求!平庸無為才是常態!”
王岡笑著打馬前行,忽而又想到什么,又拉住馬韁,神色認真的說道:“當然,我們大宋的官家都是英明的!”
蘇頌:“……”
你不說最后一句,我還真沒往自家的皇帝身上去想!
蘇頌今年都五十八了,平常倒沒覺得有什么,這一趟出使,直感覺自己跟不上王岡道思維,不禁有些懷疑自己是不是老了!
回頭看看一片祥和的使團護衛,又是搖頭,這是他之前出使所沒見過的,這些紈绔可不是好打交道的,結果王岡那小外甥第一天就跟他們打成了一片。
好家伙,那人被扔的滿天飛,十幾個漢子被一個小孩打的哭爹喊娘!
一幫人剛養好傷就吵著要回去,王岡不許,理由是荒郊野外很危險。
眾人自然不信,當天就有人偷跑了,等王岡帶人找到他時,人都被埋了半截了!
自此使團就充滿文明禮貌,友愛和諧!
嗯,王岡管這叫教化!
……
使團今日早早的在驛站住下,明日過了白溝,就有遼國的館伴使來接,大家要養好精神,在遼人面前展現我大宋的風采,萬不能有辱國體。
王岡坐在院中,飲著茶水,思索著要從遼國弄些什么好東西回去。
林漁站在一旁,見他心情不錯,便笑道:“大使,跟著你這一路走來,可真是有面子!”
王岡詫異的抬起頭,“何出此言!”
林漁挺胸腆肚道:“每到一處停歇,他們只要聽到你當名字,就要問我,可是那舍身取義的王玉昆,可是那單騎破升龍的王狀元!
知道是你之后,又是送吃喝,又是送禮物,還有人向我使銀子,就想讓家中女兒來侍奉左右!”
“哎呀,這可萬萬不能收啊!”王岡咧嘴大笑:“我也只是做了本分之事而已,蒙百姓們錯愛了!”
林漁與有榮焉的點點頭,道:“所以我把他們都拒了!只說咱家大使從不取百姓一絲一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