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許是不小心路過的侍從,又或者是有要事前來尋大祭司的人。
窗外深海幽暗,唯有時不時漂浮著的浮游生物散發著微弱的光亮,映亮一片深藍。
殿內卻明亮如晝,碩大的夜明珠與壁嵌晶石交相輝映,薄紗窗簾尚未拉攏,如果這時候有人走近,肯定會窺見滿室春色。
沈棠倏然清醒,心一下子提到嗓子眼,慌忙推開身上的男人,臉頰紅得滴血,低聲急道,“別……有人來了。”
珈瀾也聽見外頭的動靜,動作一頓,沒有再繼續。
窗簾被一道無形的精神力合攏。
他攬住她的腰將她按入懷中,額頭相抵,聲音悶悶的,“明天你就要走了……真恨不得時間永遠停在這一刻,把你永遠留在我身邊。”
他如今已經是海族大祭司,情緒不易外露,可沈棠仍聽出他話音里那一絲委屈與難過。
她的心軟成一片,“我也會想你的,以后一有空,我就來看你。”
她抬頭看著珈瀾,輕聲安撫。
他容貌愈發英挺俊美,較之從前更添幾分禁欲與神圣。此刻他的唇瓣比平日更殷紅,泛著水光,莫名染上一絲被褻瀆的美感。
沈棠只覺得心跳更快,渾身如被火燎,陣陣發熱。
珈瀾被雌性直勾勾的目光看得心頭發燙,忍不住又低頭吻了吻她柔軟的唇,指尖輕撫她微腫的唇瓣,理了理她耳際碎發,嗓音清潤,“說話算話,不準把我拋在腦后,不準忘了我…不然我就……”
他語聲一頓,終究舍不得對她說出半句重話。
沈棠含笑望他,故意追問,“嗯?不然你就怎樣?”
珈瀾低頭在她唇上輕咬一下,沒什么氣勢地低語,“那我就,生氣了。”
不說家里有名有份的那幾位,就說她如今是夜輝帝國的君主,平常肯定少不了有別有用心的雄性會勾引她,那么多鶯鶯燕燕繞著她轉,將來或許還會有更年輕貌美的……哼,她這個“花心好色”的小雌性,說不定沒過幾日就忘了他!
要是她真敢喜新厭舊,忘了他……
那他——
他又能如何呢?
除了獨自生悶氣,偷偷抹眼淚,他什么也做不了。
他可舍不得對她做什么。
沈棠噗嗤一笑,不管表面裝得多么正經,骨子里還是那條傲嬌別扭的小魚!
“笨蛋,我怎么舍得讓你生氣啊。”她輕吻他高挺如玉的鼻梁,哄著說道,“如果,我是說如果,真的有那一天我把你忘了,那你也去找其他人,把我扔了好不好?”
珈瀾將她摟得更緊,悶悶的說著,“我才不會。”
“嗯,我也不會的。”
兩人一時靜默,夜色中流淌著無聲的情意。
窗外人聲漸遠,看來那些侍從并非專門過來珈瀾的,只是不小心路過這里。
沈棠悄悄松了口氣。
珈瀾低頭吻了吻她的發絲,盡管他已經失去嗅覺,卻仿佛仍能聞見她身上淡淡的馨香。
沈棠安靜地依偎在他懷中,望向窗外。
遠處,珊瑚小徑上又亮起幾盞微光,那是海族特有的手提燈,以特制的紗布籠著發光的藻類與小魚,像是陸地上的燈籠一樣,為侍從指引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