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儀打了滿滿一桶冰涼的水,猶豫半晌,終于一咬牙,將衣衫褪盡,整個身子泡進刺骨的冷水之中。
她為了讓自己真的生病,咬牙堅持了許久,一直泡到四肢都麻木失去知覺了,這才哆嗦著站了起來,穿好衣裳。
隨后,她拿起筆,沾了胭脂,在臉上畫了一大片燒傷的痕跡,為了效果逼真,她還用木黛描了邊。
所幸她曾學過一點畫畫,畫出來的燒傷痕跡不至于太假,不過也經不起仔細的端詳就是了。
做完這一切,她再次戴上面紗,收拾東西,離開了浣衣局。
入夜,金鑾殿內。
江瀾夜緩慢睜開了雙眼,適應著殿內的燭光。
燭光太過刺眼,半晌后,他不悅道:“把燭燈都熄了。”
曹公公連忙將蠟燭全部剪斷,只留下了桌上唯一的一盞小燭燈,殿內瞬間漆黑一片,顯得更加陰冷森暗了。
江瀾夜一向不喜歡亮光,這也是這三年里養成的習慣。
“太醫怎么說?”
他啞聲問。
曹公公當即斟酌著用詞,回應道:“太醫說了,陛下您這是操勞過度,又得不到充足的睡眠,夜里常常噩夢纏身,這才會經常頭痛,您身子虧虛,這次才會突然暈倒。”
聽完這些話,江瀾夜緩緩合上了眼皮,淡淡嗯了一聲。
顯然不是很在意。
他不是不想睡,也經常會困到極致,倒頭就能立馬睡著。
只是每次睡著不足一個時辰后,他必定會被噩夢驚醒。
這三年里,只要他睡著了,就一定會做噩夢。
久而久之,他為了不做噩夢,逐漸開始排斥睡覺。
只有在的確撐不下去的時候,他才會淺淺睡上一覺,然后不出意外地再次被驚醒。
噩夢纏身,哪怕吃再多的藥也沒有用。
半晌后,他掀開被子,坐了起來,問:“白天的那個宮女去哪了?”
依稀記得,他暈倒之前,是想扯掉她的面紗看一眼的。
“陛下,那宮女回去收拾了衣物,現在正在殿外候著。”
江瀾夜沒說要給她什么位分,把她安置在哪里,曹公公也不敢自作主張。
他撩起眼皮,淡淡道:“讓她進來。”
宋儀抱著兩身衣裳小心翼翼地走進來,發現殿內是黑的。
她暗罵一聲,心道要不是她太了解金鑾殿的布局,進來非得摔死不可。
她磨磨蹭蹭地走到江瀾夜面前,跪下。
“參見陛下。”
依舊還是戴著面紗,只是這次嗓子是真啞了,不用她再刻意壓低聲線了。
江瀾夜依舊審視著她,說:“把面紗摘了。”
這次,她不能不從。
要是三番兩次的反抗,反倒會惹人生疑。
于是,她顫抖著手,將面紗緩緩摘下。
江瀾夜眼睛眨也不眨地盯著她。
面紗滑落,她的臉在昏暗的燭燈照耀下,晦暗不明,唯有臉上的疤格外醒目。
他第一眼就注意到了疤痕,隨后便是良久的沉默。
宋儀很明顯地感覺到,他周身的氣場冷了下來。
江瀾夜失望地挪開視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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