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儀趴在他的背上,說不出話。
江瀾夜似乎很難過。
她之前從來都不知道這些事情。
宋儀猶豫半晌,問:“那為何要殺你的母后,難不成懷疑她也有篡位的心?”
江瀾夜輕輕嗯了一聲。
“父皇遲遲不立太子,而我又是唯一的嫡子,所以母后便想為我鋪平后路,與前朝大臣有所牽連,但是被父皇發現了。”
“那一日,他喝了酒,醉醺醺的,聽了奸臣的言論,于是就沖進了母后的寢殿.”
他聲音忽然哽咽了。
宋儀一怔,忽然伸手輕輕碰了碰他的眼角。
江瀾夜偏頭,啞聲問:“做什么?”
沒有摸到淚水,宋儀稍稍放下心來,道:“怕陛下哭了。”
江瀾夜淡聲道:“早就哭過了,只是現在不會再哭了。”
但也只是不哭了而已,并不代表著釋然了。
風吹了過來,帶起垂落的萬千柳條在空中隨意搖擺,有的柳條碰到了宋儀的腦袋,她后知后覺地冷了,道:“江瀾夜,我們回去吧。”
江瀾夜道了聲好。
兩人馬上走到清涼殿時,宋儀忽然道:“你你還是把我放下來吧。”
江瀾夜不語,一路將她背了回去。
曹公公焦急地站在殿門外伸長脖子張望著,看見兩人回來了,放下心來。
江瀾夜走進殿內,宋儀好奇地打量了一番。
清涼殿看著要比金鑾殿還要寬闊些,殿內格外亮堂,中央擺著一張矮桌,桌上插了幾枝荷花。
“現在可以放我下來了吧?”
宋儀小聲道。
江瀾夜將她放在龍榻上,忽然半蹲下身子,在她將腳縮回去的瞬間,扣住了她的腳腕。
“你做什么?”
在他的注視下,宋儀的瑩白腳趾不自在地蜷了蜷。
“非要玩水,腳都臟了。”
殿外宮女端進來溫水,江瀾夜接過,示意她出去。
隨后,他將水放在宋儀腳邊,說:“洗。”
宋儀將腳放了進去,瞥了一眼他的龍袍。
“你的龍袍,又被我弄臟了。”
江瀾夜并不在意,看著她洗干凈腳后乖乖躺在榻上,低聲道:“明日不必上早朝,你安分些,朕要多睡一會。”
宋儀當即反駁:“我每一夜都很安分。”
江瀾夜嗤笑。
每一夜,他都會體驗一遍惡鬼纏身的感覺。
“你先睡會,朕去看奏折。”
宋儀撐著身子起來,問:“都來行宮了,還要看嗎?”
江瀾夜深深地看她一眼,“心疼朕?”
宋儀偏過頭去,“不是,就是好奇。”
江瀾夜似乎是有些無奈地嘆了口氣,輕聲道:“宋儀,帝王從來不是那么好當的,沒有你想象中那么簡單。”
宋儀撇撇嘴,說:“好吧,那你看奏折,我困了,這就睡會。”
明明白日才剛睡過,某人竟然還敢說現在困了。
江瀾夜沒有戳穿她,自己走到桌前,喚了曹公公進來為他研墨。
宋儀赤著腳躺在榻上,的確翻來覆去的睡不著。
她將自己這邊的燭燈盡數熄滅,只有江瀾夜的桌上還隱約亮著一盞燭燈。
宋儀忽然喊道:“什么時辰了?”
曹公公道:“回娘娘,已經子時了。”
江瀾夜不為所動,搖擺的燭光落在他的側臉上,晦暗不明。
宋儀想了想,竟直接喊:“江瀾夜,別看你那些破奏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