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晟的身后放著他剛射獵帶來的獵物,渾身血淋淋的,用麻繩捆著。
江瀾夜隨意瞥了一眼,淡聲道:“退下吧。”
看見江瀾夜對此毫無波動,左晟臉色微微一變,連忙道:“陛下,微臣已知錯了,還望陛下能再給微臣一次機會。”
江瀾夜意味不明地呵笑一聲,忽然上前走了兩步。
左晟抬起頭,看著他那雙寒星般的眼眸,忍不住渾身顫栗。
江瀾夜居高臨下地睨著他,聲音很低。
“左晟,你知道嗎,比起你的能力,朕更想要一個,敬聽圣意之人。”
若是人人都如他這般,將江瀾夜的命令視為耳旁風,要他做什么,他嘴上答應,轉頭便玩忽職守,這樣的人,本就不該留。
江瀾夜身為帝王,要的,是絕對忠心之人。
聽到江瀾夜這么說,左晟渾身一僵。
他自然也懂江瀾夜的意思。
他的視線落了下去,看見了江瀾夜垂落身體兩側的手上,不知何時戴上了一枚玉扳指,那扳指上還沾染了絲絲的血跡,不知是何時留下的,卻在此時令他不寒而栗。
“陛下!微臣對陛下忠心耿耿,往后陛下的旨意,微臣只會聽從,絕不會質疑。”
江瀾夜不說話了。
左晟低著頭,額頭幾乎要冒出冷汗來。
不知過了多久,那股攝人的寒意終于消散,江瀾夜轉身走了進去。
左晟渾身都要虛脫了,跌坐在地上,轉頭看著地上的小鹿,深吸一口氣,搖搖晃晃地站了起來。
江瀾夜回屋后,看見宋儀還在吃包子,緩緩走了過去,伸手隨意撥弄了一番珠花垂落下來的珠串。
宋儀看著他,嘴里的包子還沒咽下,含糊不清地問:“左晟找你做什么?”
江瀾夜輕聲道:“他給你射獵了一只小鹿。”
宋儀神情古怪,當即道:“他有這么好心?”
昨夜宋儀摘下的龍紋玉佩此時還沒有戴上,江瀾夜走過去,把玉佩拿在手中,又仔細系在了宋儀的腰間。
“見你如見朕,倘若他連朕的命令都不肯聽從了,眼睜睜地看著你身陷困境之中,你覺得,這樣的人,朕還會留嗎?”
宋儀被江瀾夜這番話嚇了一跳。
“我能理解你的意思,但是,他應當也不是不忠心的人,只是先前太過于討厭我,這才會.”
江瀾夜伸手輕輕擦去她嘴邊的油漬,淡聲說:“無論他討厭誰,朕的命令,必須無條件聽從,這是底線。”
而他顯然越過了這條底線,所以被江瀾夜懲罰了。
宋儀愣愣地點頭,又問:“那他射獵的獵物”
江瀾夜并不打算真的用給宋儀,說:“補藥有很多,你不必多想。”
宋儀垂眸,看著江瀾夜手中的玉扳指,有些驚奇。
“你方才出去之前我就注意到了,從前都不見你戴過的,怎的今日又戴上了?”
說罷,她伸手想要將江瀾夜手中的玉扳指摘下來。
江瀾夜沒有動,任由她把玩著玉扳指,她注意到了上面的血跡,結巴地問:
“這是怎么回事?”
江瀾夜拿了過來,見宋儀害怕,手帕沾了水,仔仔細細擦凈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