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儀說著,已經伸手去試探著碰那處傷口了。
狼梟渾身頓時緊繃了起來,他立馬坐了起來,抬手死死扼住宋儀的手腕。
此時,宋儀的青絲還滴著水,她隨手挽起,幾縷濕發黏在她雪白的頸間。
“你要做什么?”
“我...我就是想看看你的傷怎么樣了。”
他冷嗤一聲,“不懷好意。”
宋儀也不再堅持,只是和他隔了一小段的距離,她偏頭看著狼梟,問:“你現在就要休息了嗎?能不能陪我說說話?”
狼梟沉默了。
他實在搞不懂這個中原的女人到底要做什么,完全沒有身為俘虜的自覺,昨日他剛用鋒利的彎刀抵在她的脖頸處,不曾想今日就敢主動靠近他了。
“你要說什么?”
宋儀睜著那雙燦若繁星的眼眸,好奇地打量著他,問:“像你這樣格外英勇善戰的人,身上應當受過不少傷吧,你不痛嗎?”
“你關心我?”
宋儀瞇了瞇眼,故意道:“不是,我就是好奇而已,而且你胳膊上明明有傷,今日為何還能把那么粗重的弓給拉開?”
她想,像狼梟這樣的人,自小在草原長大,他的內心,好勝心是極強的,旁人不經意間的贊嘆,都會讓他格外得意。
話音剛落,他竟直接將上衣脫下,露出了精悍的上半身。
他大大咧咧地讓宋儀看,指著胸口一道又深又重的疤痕,說:“這是我小時候受的傷,當時是我親自養的一只小羊羔,被別人抓走了,我直接沖上去和那人搏斗,不曾想被砍了一刀,受了很重的傷。”
宋儀其實對于他以前的事情一點都不在意,但是眼下也只能裝作驚詫的樣子。
“那...小羊被你救回去了?”
“這是自然。”
宋儀神情古怪地看著他,問:“為了一只羊,值得嗎?”
“那是我認定的東西,從小到大,我認定的人或者東西,都是一定要保護好的,必須要保護好的。”
他隱隱有些驕傲,指著身上各處那些深淺不一的疤痕介紹了半晌。
宋儀眼神直白,落在他的身上,波瀾不驚。
他的心口處離自己這么近,近到只要她現在手中有一柄鋒利的匕首,就可以將他的心臟徹底捅穿......
只是,一旦她將狼梟殺了,自己絕對無法活著逃離。
所以,現在還不是時候。
宋儀的眼神太過于直白熾熱,饒是一向不拘小節的狼梟見狀,也有些招架不住,他不自在地將衣裳披在身上,忍不住道:
“你真是中原人?沒見過這么大膽的。”
尋常的女子,看見他這副赤裸脊背的模樣,早就羞得轉過頭去了。
宋儀將視線緩緩收了回來。
狼梟絕對想不到,她方才的眼神,是在盤算著要怎么樣殺了他,才能一擊致命。
“誰告訴你中原的女子就一定是膽小、羞怯的?”
她淡聲道。
狼梟呵笑一聲:“你說得對,就連我身邊的婢女也很少有你這樣的,你真是...特殊。”
宋儀沒有錯過他眼底一閃而過的熱切的光芒。</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