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他雙手插兜,哼著小曲往外走的樣子,吳非的心情很復雜。
主控制室的后面還有一道門,又是曲折向上。
“幸好還有一個出口,不然又得回泡著那兩具尸體的水里游回去。”關長嶺笑著說。
吳非扛著沉重的刑天尸體爬樓梯,一句話都不想說。
透過落地玻璃窗,關長嶺看著太陽已經從東方升起,照耀著這片寂靜無人的大地,想起那位方司令的絕筆,心中不由輕嘆。
如果不是急于找出抗體,他們也不會在什么都沒有準備好的情況下,將病毒注射進實驗體,導致二次變異。
誰也不能指責他們做錯了,在那種時候,已經沒有更好的辦法。
不管怎么樣,先活下去。
吳非嘗試與陸嘉誠等人取得聯系,但是無論他如何呼叫,對講機里卻只有雜音,沒有人回答。
忽然,關長嶺像是想起了什么,他加快腳步,向前狂奔,吳非也緊隨其后。
方司令的絕筆中寫明了,有十只實驗體,他們只干掉了其中一個。
還有九只在外面!
在根本不知道刑天弱點的時候,最好的辦法就是離開這里,離它們越遠越好。
關長嶺手中揮著消防斧,重重向大樓的玻璃幕墻劈下去。
結實的玻璃只裂開一條縫,依舊堅定的擋在窗口。
關長嶺這輩子從來沒這么恨過“質量過硬”:“這破玻璃是哪家廠的,我要投訴!”
“吳非吳非,你們出來了嗎?”沉寂許久的對講機里忽然傳出小楊的聲音。
“快了。”吳非的聲音像是從肺腔里擠出來的。
“趕緊的,陸哥他們已經回來了,就差你們倆。”
關長嶺兢兢業業的劈砍著玻璃,大聲說:“越催越慢,再催不干!”
玻璃已經搖搖欲墜,就差最后一下。
從安全通道里躥出一股腥風,還有雜亂的腳步聲。
六只刑天排著隊出現在面前的盛景,只怕連黃帝都沒見過。
關長嶺沖吳非使了個眼色,讓他藏起來,自己向著相反的方向飛奔。
那些刑天果然跟著關長嶺跑遠。
吳非趁機背著電烤刑天鉆出被砸破的窗戶,一口氣跑向生化車。
“怎么只有你一個?”陸嘉誠問道。
吳非喘著氣,指著大樓:“還在里面。”
“你把他一個平民扔在樓里?!”陸嘉誠原本平和的眉眼陡然變得銳利,吳非不敢直視他的眼睛。
片刻之后,他猛地抬起頭,將關長嶺臨走時塞給他的電腦硬盤重重的放在陸嘉誠手里:“我去找他!”
說罷又要折返回樓里去。
陸嘉誠臉色鐵青要把他拽回來。
遠遠的就看見一道深藍色的人影從大樓方向跑過來,是關長嶺。
他的身后還有六只刑天。
它們的腳步非常整齊,如同古代斯巴達用來組成槍陣的士兵。
“何亮!”陸嘉誠大聲道,車頂上守著重機槍的何亮嚴陣以待,瞄著關長嶺跑來的方向。
刑天沒有頭,不知道弱點在哪里,只能靠重型武器的全方位的掃射,將它們徹底打成肉泥。
不料關長嶺卻停下了腳步。
他從隨身小包里掏出幾枚小小的玻璃瓶,優雅的揚起手向后拋去,準確的落在刑天們的中間。
瞬間,爆炸聲響徹天地,沖擊波在空氣中橫沖直撞。
亂流卷起關長嶺的衣擺,在風中狂舞。
他左手插兜,右手自然垂下,眉眼間盡是傲然與從容,烈焰在他的背后直上云霄,他連回頭看一眼都沒有。
眾人內心同時浮出三個字:“裝逼犯。”
關長嶺卻臉色一變,腳步快的幾乎留下殘影,方才的淡定從容消失的無影無蹤。
在火中,轟然一聲巨響,一股更加強大的氣流向四面八方噴射,挾著火焰舔上關長嶺的后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