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序遲掙開她的手,回眸時眼底已帶上不耐煩,“貴妃莫要逼人太甚。”
張貴妃卻像是聽不懂。
自打謝序遲兩年前受封太子,她就開始想方設法與他重修母子情誼,陸陸續續往東宮送了不少好東西,可無論她怎么努力,都得不到謝序遲的半分孝敬。
她私底下向天子告狀,天子卻笑著說,孩子大了,有自已的想法了,不肯親近她也正常。
張貴妃不明白,兒子不肯親近母親,這哪里正常了?!
她望向謝序遲,眼睛里帶上了幾分怨恨。
若非她的小兒子不爭氣,無心爭搶儲君之位,她又怎么會在這里看謝序遲的臉色!
她的小兒子那么健康,比小時候發病時大庭廣眾口吐白沫丟人現眼的謝序遲,強百倍千倍萬倍!
張貴妃眼眶通紅,“皇兒如今,是連一聲‘母妃’都不愿意喚了!當初你年幼無知,被抱到梅初宜的宮里,想必她和你說了不少我的壞話吧?!她自詡疼你愛你,可你如今到了立太子妃的年紀,我倒沒瞧見她張羅你的婚事!”
謝緗不知從何處走了出來。
她附和道:“皇兄是個聰明人,應當能體會母妃的良苦用心才是。母妃最近正在籌辦春日宴,便是為了皇兄和我的婚事。母妃苦心孤詣,皇兄應當感恩才是呀,何故幫著外人呢?”
“苦心孤詣……”謝序遲品著這個詞,忍不住笑了一下,“貴妃的苦心孤詣,便是去年夏天,把表舅的女兒送到了孤的床榻上。”
張貴妃臉上掠過一抹不自然。
她娘家無人,這些年只陸續認回了一些表親。
可惜表親里面沒一個有出息的!
為了娘家前程,她安排表侄女兒去給謝序遲當側妃怎么了?
他扶持舅舅家不是應該的嗎?!
不等她再說話,謝序遲拂袖離開。
殿外。
聞月引守在殿門旁,見謝序遲踏出殿檻,正欲搭話,卻見青年側臉沉寒,眼眸里的陰翳嚇得她打了個哆嗦,硬生生沒敢開口。
她目送謝序遲離開,忍不住悄悄起了小心思。
原來張貴妃這個老賤人在籌辦春日宴,要為太子選妃。
看來她得抓緊時間裁制新衣購置首飾,去參加春日宴。
萬一能被選作太子妃,她后半輩子豈不是都不用愁了?
聞月引頓時心情大好,哼著小曲兒回了明珠宮。
…
聞星落在東宮用的晚膳。
魏螢給她夾了個雞腿,“小泥人送去燒制了,明天就能燒好。”
聞星落咬了口雞腿,望向坐在窗邊伏案寫字的謝序遲。
謝序遲才從張貴妃宮里回來,也不吃飯,一回來就叫人在桌案上鋪開筆墨紙硯,咬著筆桿子盯著空白的宣紙,不知道在想什么。
聞星落好奇地壓低聲音,“他不用晚膳嗎?”
“忙著寫信呢。”謝瓚習以為常,“他沒事兒就喜歡給人寫信,喏,我房里都堆了一籮筐。”
聞星落順著他的視線望去,果然在角落看見了一籮筐落灰的信。
魏螢:“我也收到過幾封。”
謝瓚挑眉,“他給你寫了什么?”
“要你管?”魏螢沒好氣。
謝瓚“嘖”了一聲,伸筷子去夾她碗里的雞腿,“別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