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細白的手指,繾綣撫上謝觀瀾的面頰。
她彎起圓杏眼,“謝子衡,你在何處,何處便是家。”
頓了頓,她望向正在纏斗的眾人,“你去幫他們吧,我會照顧好自己。”
謝觀瀾打了個響指。
一抹黑色身影悄然凝聚,是曳水出現在了聞星落身邊。
謝觀瀾摸了摸她的臉蛋,“乖乖等我。”
少女點頭,目送他匆匆離去。
謝折的麟衛很厲害。
盡管魏螢出其不備解決掉了三個,然而剩下的四個被徹底激怒,招式愈發兇狠毒辣,再加上周圍數百名禁衛軍的相助,謝瓚和魏螢幾乎是節節敗退。
就在他們雙雙倒飛出去時,謝觀瀾的身影出現在他倆身后。
他一手一個按住兩人的肩膀,把他們平安送到地上。
麟衛正欲追殺,卻見謝觀瀾從兩人身后走了出來。
瀟瀟雨幕襯的天地間陰郁黯淡,青年一襲緋衣卻猶如流淌的鮮血般刺目,他的肌膚在雨里呈現出一種病態的蒼白,狹長古典的眉眼秾麗卻又危險——仿佛刀刃卷起的花。
他緩緩拔出狹刀。
雨珠在他的刀刃上濺開。
只這一剎那,青年的身形已經出現在麟衛們面前!
麟衛們回過神來連忙招架,然而他們不知何處惹惱了這個年輕人,竟是被打的毫無還手之力!
一朵朵血花,在滂沱大雨里盛開。
魏螢盯緊了謝觀瀾,評價道:“他比兩個月前,和謝折比試時更強悍了。”
謝瓚只是笑。
年少初進宮時,那些麟衛強大到令他窒息,他們幾乎每個人都和大哥一樣厲害,他被打得奄奄一息時,甚至生出一種絕望感——謝折坐擁天下所向披靡,他們真的可以打敗他嗎?
可是許多年過去,從前的不可能變成了可能。
謝折握了太久的權柄。
他和他的麟衛們,終將老去。
這個天下,該是年輕人的天下。
謝拾安和陳樂之解決完西邊的禁衛軍,匆匆趕了過來。
眾人匯合后,陳樂之狠狠抱了抱聞星落,“寧寧,我好想你!”
聞星落也很歡喜,“樂之,你也來救我啦!”
魏螢看著她倆抱在一塊兒,不開心地移開了視線。
謝瓚挑眉,不著痕跡地拉過聞星落,“你表姐也來救你了。”
聞星落意識到魏螢不開心,于是笑吟吟拉住她的手,“表姐對我最好了!”
魏螢這才傲嬌地輕哼一聲。
謝拾安緊盯著謝瓚,想說什么,卻又說不出口。
謝瓚倒是不在意,還順勢揉了一把他的腦袋,“走了。”
謝觀瀾退到眾人身邊。
正欲退出法場,周圍突然涌現出更多的禁衛軍。
對面的高樓之上,謝折憑欄而立,十二旒珠帝冕在風雨中搖晃,新裁的玄黑色龍袍格外寬大繁瑣。
他俯瞰眾人,語氣透著幾分揶揄,“謝卿遠道而來,不去朕宮中做客卻匆匆要走,倒顯得朕不懂待客之道。宮中已備了薄酒,謝卿,請吧?”
眾人都沒料到他會出現在這里。
畢竟謝觀瀾等人的行程始終處于保密狀態下,除非有人暗中出賣,否則謝折絕不該知道的。
謝拾安下意識望向躲在一塊木板底下的沈渝。
沈渝面如土色,高舉雙手慌張喊道:“不是我不是我!”
他又不傻,他全家老小都在蜀郡,他怎么可能背叛謝觀瀾!
就算謝觀瀾要謀反,他也得硬著頭皮給他遞刀啊!
魏螢盯向法場外的賀愈,“是你?”
賀愈站在紙傘下,臉色發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