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定要投訴他!”
吳哲急忙安慰,“平常心平常心,五個小時六十公里,可以接受。別說話消耗體力了。”
可說是這樣說,所有人就好像僵尸一樣,麻木的面無表情。
他們經過了一天的重壓訓練,剛剛睡了兩個小時多。現在要被拉起來進行徒步六十公里的山林越野穿行。
這才第一天啊!
才第一天就這么的地獄,接下來還有三個月。
而且袁朗一開始說了,第一天是最輕松的。
也就是說從現在開始一天比一天還要重壓。
成才這一瞬間什么軍官夢想,什么超越其他人,什么給父親長臉。
這一瞬間全部消失了,他的想法他的夢想被如此重壓徹徹底底的擊碎。
唯獨封于修調整呼吸,臉上沒有看出來任何的疲憊。
這種長途急行軍他在鋼七連可是連續來了兩年多。
每天早晚各一次。
對于其他人來說這是高不可攀的重壓,對于他來說就是一次正常的訓練。
而且今天一天的那些訓練任務,只能算是個中規中矩的特種部隊的體能訓練。
為了開骨,他可是面無表情的折斷了十根手指頭。
那七筋八脈的開創更是痛到了神經元的折磨。
相比于他經歷的那些痛苦折磨,這點實在不算什么。
隊列里的喘息聲此起彼伏,像群擱淺的魚。
齊桓的手電光束掃過拓永剛裸露的肚皮,在記分冊上畫下猩紅的叉。
袁朗的作戰靴碾過滿地霜花,發出細碎的爆裂聲。
他突然伸手扯開前排士兵的領口,戰術手電直射對方劇烈起伏的喉結:“看看這頸動脈,跳得比兔子還快。“
冷光掃過吳哲青白的臉,“39號,解釋下運動性竇性心動過速的致死臨界值?“
“180...到200次每分鐘...“吳哲的鏡片蒙著白霧,聲音像是從胸腔深處擠出來的。
“精確!“袁朗突然用槍托敲響吉普車的引擎蓋,驚飛了樹梢的夜梟,“所以你們該感謝我,這是在幫你們創造醫學奇跡!“
他躍上車頂的動作像只黑豹,作戰褲繃出大腿肌肉凌厲的線條,“全體注意!目標東嶺主峰,無負重六十公里,我要在日出前看到你們用臉接朝陽!“
吉普車的遠光燈劈開夜幕,光柱中翻涌的塵埃像群受驚的磷火。
封于修調整著呼吸節奏,偵察連三年養成的本能讓他自動進入三吸一呼的穩態。
他能清晰感受到作訓服纖維摩擦后背的觸感,每根汗毛都在夜風中豎成雷達。
第三公里處,第一個嘔吐聲從隊尾傳來。
酸腐的氣味混著山茱萸的甜香,釀成令人作嘔的腐爛味道。
齊桓的吉普車慢悠悠碾過嘔吐物,車載喇叭里傳出袁朗的實時解說:“注意看19號選手,他的跑步姿勢讓我想起老家難產的母豬。“
吳哲的戰術手套已經能擰出水來。
他的視網膜上跳動著細小的光斑,這是低血糖的前兆。
“還...還有多遠...“拓永剛的咒罵斷斷續續,他的迷彩服后背結出鹽霜,隨著跑動簌簌飄落。
作訓褲襠部不知何時裂開道口子,夜風灌進去激起一片雞皮疙瘩。
封于修突然加速越過一道溝壑,作戰靴蹬落的碎石滾下山崖,五秒后才傳來微弱的回響。
凌晨四點零三分,東嶺主峰的輪廓在霧靄中若隱若現。
袁朗放下軍用望遠鏡,鏡筒上凝結的露水在他虎口暈開,“把熱成像打開。“
他聲音突然變得凝重,“我要看肌肉狀態。“
齊桓調整著車載終端,屏幕熒光照亮兩人的臉,“42個紅點中,有17個開始閃爍黃色預警。“
“沒問題,繼續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