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耀出生時嘴里銜著他的白玉骰子,所以父母給他取名王狗蛋。
他長大些怒而給自己改名為前世的名字王耀,但村里仍有不少人,說什么父母命名不可改,就一直叫他王狗蛋。
玉曉剛這才知道,王耀還有這么一個鼎鼎大名,他在戒指里桀桀怪笑。
王耀沒理會剛子的嘲笑,蹲下身溫聲道:“承爺爺,就是我。”
“這,狗蛋,你真是狗蛋?你回來了!”
老人揉了揉渾濁的眼睛,表情無比驚訝又帶著激動:“狗蛋啊,你不是被官府的道爺選中,當道士去了嗎,怎么回來了?”
“往年去當道士的孩子,從沒有回過家的,你還是第一個。”
王耀嘆了口氣。
是啊,的確沒有回來的。
他們都是被玄天魔宗選走了啊。
之前的孩子,全都被煉成人藥重開了,這還怎么回來……
王耀也沒解釋太多,搖搖頭道:“當道士也得回家啊,我想你們了,就回來看看。”
“好孩子,好孩子……”
聽到王耀的話,王老承抬起滿是老繭和泥垢的手,想拍拍王耀的肩膀。
可他看見王耀一身青藍衣袍,明顯不是廉價貨色,王老承有些尷尬的把手縮了回去。
王耀一把拉住老里長的手,拍了拍他的手背,同時問道:“承爺爺,赤云國怎么打仗了?”
“我剛才去王小二他們家轉了一圈,他們家怎么沒個人影?”
王老承愣了愣,渾濁的眼睛露著些悲涼:“狗蛋啊,你是去哪做道士了,赤云國出了這么大的事你都不知道,打仗了,打仗了……”
“北邊的那個黎王,一路南下上,就帶兵打過來了。”
“至于為何打起來……”
老里長張了張嘴,囁嚅道:“老漢也不清楚,那些北地軍隊喊著清君側的口號,突然就打起仗了。”
王耀瞇著眼:“清君側,這不就是造反嗎?北邊的藩王反了啊。”
老里長大驚,握著王耀的手都用力了一分,急忙扭頭看了看周圍,低聲道:“狗蛋你還是愛胡說八道,這可不能亂說啊!”
“現在城里的兵都是北地的,可不能讓他們聽到了。”
王耀平靜道:“沒事的方爺,真要被那些兵溜子聽到了,我就說是你教我的。”
“!”
老里長一身氣血直沖腦門,一張黢黑的老臉因為激動有些泛紅,帶上了痛苦面具。
兩根手指微微顫抖,指著王耀抖了半天。
王耀:“我開玩笑的。”
老里長失語一陣,半晌嘆了口氣:“你這孩子,還是和以前一樣頑啊。”
想到從前的日子,老里長咧出一個笑容,可笑容越來越苦澀:“可這日子,回不去了,好好的生活,突然就不行了……”
“這一打仗,咱們村子,還有天牛縣,糧食都被搶走了,錢也沒了,那些漢子,也全被抓走當壯丁了……”
自從戰火燃起,王老承整日愁苦,還要安撫剩下的村民。
今日遇到許久未見王耀,王老承實在是忍不住,將好多話都傾訴了出來,這些事壓在他心里太久了。
王耀靜靜的聽著老里長大吐苦水,面沉如水。
去年突然就打仗了,北地大軍一路南下,勢如破竹。
他們打著“清君側”的名義,向都城進軍,途經的鄉村城鎮,都會被劫掠。
王家村也遭此一劫,剛剛收割好的糧食就被搶光,若非每家都有存糧的習慣,怕是要餓死一片人。
糧食被收繳,牛羊也被掠去。
這幫北地軍不僅搶糧搶錢,還要搶人!
縣里村里,每家每戶做為主要勞動力的漢子,都被抓了壯丁。
原本還算過得去的日子,一下子變的稀巴爛。
真當如古人云——
匪過如梳,兵過如篦!</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