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唯心里的火苗蹭蹭的往上冒,他強忍著憤怒,繼續詢問道。
“現在分田到戶,責任到田,大隊還管得了什么?以前有工分、分紅以及口糧的約束,隊干部說話有人聽,現在這些都沒了,誰聽你的?
說到報警,我可丟不起那個人。再說了,這種事現在連公社都推脫,就公社派出所那幾個人,他們也懶得管這么多事。”
田炳義搖頭嘆氣,倒不是因為自己的遭遇,而是覺得大隊和生產隊仿佛一夜之間就垮了,讓他感到很痛心。
基層缺乏了約束,各種牛鬼蛇神都冒了出來。
“姐夫,該報警還是要報警的,你覺得是有人投毒,那也得有證據啊。我現在就去你們公社,還不不信了,就由得他們作惡不成?”
方唯火冒三丈,當即拉著方梅去公社報警。
派出所的同志也很同情田炳義的遭遇,但勸方唯不要把事情鬧大了,萬一找不到證據,還得天天擔心吳家兄弟的報復。
方唯沒說什么,只是催促對方按規定出警。
因為牽扯到投毒,民警也不敢怠慢,馬上出了現場,并做了鑒定。雖然鑒定結果還得要一點時間才能出來,但憑借他們經驗,確實是有人在魚塘里投毒。
這下事情鬧大了,連縣里的刑警隊都被驚動了。
經過化驗,魚塘被人投放了劇毒的農藥,所以公社趕緊派人處理了死魚,并對魚塘和廢水做了清理。
吳家兄弟被抓,不過沒幾天,四兄弟就放了出來,只有老大被拘留了半個月。
他們只承認打人,一口咬死是田炳義先挑的事。但拒不承認投毒的事情,這可不是開玩笑,事情鬧到了縣里,一旦定實了證據,夠他們喝一壺的。
沒有人證、沒有物證更沒有口供,這件事就只能不了了之。
吳家兄弟賠了醫藥費和誤工費,老大被行政拘留了15天,此事便到此為止。
田炳義憋屈的不行,隨后退了魚塘,整天悶悶不樂。
這天傍晚,他又跑來找方唯喝酒。
“姐夫,別想那么多,承包魚塘的事情就算了,你們那邊人心不齊,連個愿意出來作證的都沒有。你先搞好家里的責任田,回頭我給你找點事做。”
方唯陪著田炳義喝了一瓶酒,然后不斷的勸對方。
現在的情況不宜再養魚,萬一又被投毒了會損失巨大。吳家兄弟是個隱患,這個問題不解決,就只能守著自家的一畝三分責任田。
當然,方唯有辦法讓田炳義重新翻身,就看對方愿不愿意接受了。
“唉,田地一分,人心就散了。像吳家兄弟那樣的壞人便開始猖狂,想想都憤怒。哦,對了,你讓我打聽的事兒有消息了。
吳家兄弟現在整天在圩市上混,隊里不少承包魚塘的人家都把活魚低價賣給他們,他們再拿到圩上去賣。他們可不是啥善茬,欺行霸市的事情沒少干。”
田炳義養好了傷,一直在找機會收拾吳家兄弟。
不過吳家兄弟的心很齊,外出做事從來不落單,都是五個人共進退。
田炳義這些年,酒肉朋友交了不少,可生死與共的兄弟卻一個都沒有。他不想連累三弟,所以暫時不打算和吳家兄弟發生沖突。
按照方唯的要求,他一直在盯著那五兄弟的動向。
吳家兄弟好吃懶做,種田不行,可歪門邪道卻是天生就會。由于出了田炳義的事情,大家都怕吳家兄弟,結果很快就被他們幾個壟斷了活魚的銷售權。
在圩市上也一樣,遇到了競爭對手,他們采取卑劣的手段進行打壓。最近被他們收拾過的人不少,大都選擇了退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