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赫很快叫來醫生。
量體溫。
十分鐘后,值班醫生接過孫雪手中的體溫表。
仔細瞅了瞅,搖頭蹙眉。
“你愛人發燒四十多度,你就一點都沒察覺到?”
孫雪小聲說:“醫生,不是愛人,是朋友。”
隨后又補充一句:“你別說他了,他也忙了一天,不容易。”
巴赫有點不好意思,站在一旁尷尬的搓著雙手。
“都是成年人了,這么嚴重的發燒都看不出來嗎?病人臉都燒成猴屁股了,心可是真大呀!”
一番檢查診斷后,醫生表情嚴肅的告知巴赫:“病人術后最容易發燒,她這是典型的體質差,傷口處發炎了。”
巴赫靜靜的聽完后點點頭。
醫生給孫雪注射了消炎藥,有點不放心的叮嚀道:“你就別睡覺了,操點心,給你朋友用物理降溫。”
“物理降溫?怎么降?”
巴赫小聲問一句。
醫生用復雜的眼神瞥一眼巴赫:“物理降溫你不會?溫水擦拭病人脖子,腋窩,四肢。”
“奧,知道了。”
巴赫認真的應一聲。
醫生顯然對巴赫很不滿意,臨走前無奈搖搖頭,嘀咕道:“現在的年輕人都這樣嗎?物理降溫都不會。”
聽到這話,巴赫臉上一陣赤紅。
說實話,他還真的不會。
從小到大,從他記事起,身體一直就特別棒,有個頭疼感冒啥的,吃點藥就好了。
家里有多個保姆,從出生的那一天,他的吃穿住行,都有人為他操心,直到上了大學后,他才開始學著去獨立生活。
至于照顧人這樣的事,這還真的是第一次。
他在商界如魚得水,橫掃千軍萬馬,但這件小事真的有點為難他了。
在盆里倒了熱水,再摻好涼水,用手試了試,感覺溫度差不多。
很認真的把毛巾在溫水里浸泡一下,擰干水。
毛巾拿在手中,他有點犯難了。
回想著醫生的話,脖子,腋窩,四肢。
看一眼滿臉通紅,呼吸急促,微閉著眼的孫雪,他小心翼翼的說道:“孫雪,我幫你擦擦身體。”
孫雪費力的睜開眼,微微點頭。
孫雪感覺自己身體就像是架在火爐上炙烤,高燒讓她意識逐漸模糊了起來。
這種感覺,和她在一年前因白血病住院期間發燒一模一樣。
巴赫俯下身,動作很輕很柔,毛巾一點點在孫雪脖子上來回移動。
他牢記醫生的叮嚀,擦完脖子,擦手,胳膊,腳面。
就剩下腋窩了,在擦拭腋窩前,他手中的毛巾在空中停留了足足半分多鐘。
最后一咬牙,輕輕抬起了孫雪的胳膊。
整個擦拭流程下來,沒用多少力氣,但他已大汗淋漓。
他擦了擦額頭滲出的汗珠,長長舒了一口氣。
那種感覺就像是剛跑完一個馬拉松。
“孫雪,感覺舒服點嗎?”
孫雪沒有回應,呼吸均勻,已沉沉睡去。
就在巴赫幫她擦拭身體時,她能清晰的感覺到溫熱的毛巾在她皮膚上輕輕劃過。
擦拭過的每一寸皮膚,有種清涼感從皮膚沁入心田。
就像炎炎夏日里,一縷清風拂過。
她靜靜感受著這份舒爽,很快進入了睡眠。
巴赫不敢休息,醫生叮囑過他,每過兩小時就要給孫雪測一次體溫。
他可不敢怠慢,醫生可是剛剛批評過他,對于第一次照顧病人,醫生說的每一句話都是圣旨。
孫雪睡得很香很沉,迷迷糊糊中她能感覺到腋窩下有東西,讓她瞬間感到一絲冰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