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凌白投親來時,就說得明白。
“家中后頭太太要給凌俏說門親事,左右上下都不相配,我不舍她墜入那些破落門戶,又不放心族人,只得帶在身邊。”此話說得明了,方九生與劉氏并兩個兒子聽得清清楚楚。
方九生在家里頭,對許凌白兄妹倒是十分愛護。
劉氏和方大郎并不敢輕舉妄動,面上也算過得去,后來許凌白看舅家還不錯,正好隆恩書院請了三個當世大儒前來講課,得了信的許凌白為赴今年恩科,又托了舊日同窗關系,勉強得了個聽課名額,只是那隆恩書院想來規矩森嚴,不讓外帶親眷。
許凌俏得知后,安撫兄長,“舅舅舅母待我猶如己出,我并在這里等你月余,也是使得。哥哥莫要因我拖累,誤了前程。”
兄妹一直相依為命,許凌白細細一想,這也不是旁人之家,雖說自母親去世,兩家人少有往來,可舅舅宅心仁厚,定然能護好妹子。
有了這些打算,才辭別了方九生夫婦,提了簡單的衣物行李,只身去了隆恩書院。
如今方九生收山貨回來,得了這么個消息,他如何不慌張!
方二郎一把拽住他,“爹,咱再找找,興許表妹只是賭氣走了,哪有這般嚴重……”
“你自去問問你的母親,她眼神閃爍,目光游離,再看你大哥,從頭到尾不敢看我……,只怕你表妹兇多吉少。”想到這里,他忍不住老淚縱橫,千防萬防,家賊難防。
劉氏追了上來,正好聽到這句。
撕扯著方九生的衣物,并哭鬧起來。
“我真正是好心沒有好報,好吃的孫女兒都舍不得給,巴巴的抬到她房里,千金小姐一樣供起來,卻還說是我的不是。”一時哭的哭,鬧的鬧,方九生被兩個兒子也拖拽回來。
方大郎甕聲甕氣說道,“不如兒再尋些伙計,去山里頭找找。”
到如今,只能如此。
方九生抹著眼淚,“我對不起妹子,二郎,你尋個快些的牛車,往隆恩書院去報信兒。”
劉氏一把攔住,“你這才是對不住你妹子,白哥兒正是在讀書,那隆恩書院哪有這般好進?你去說了,白哥兒定然要棄了功課出來,若科考有誤,別說你沒臉,我這個舅母下了黃泉也不敢跟妹子說話。”
方大郎上前來跪在父親跟前,“爹,表弟一介書生,出來又能作甚,不如我們四處尋來,好叫表弟放心。”
眼看著暮色將近,娘兒幾個拉著方九生,留下了報官的腳步。方大郎六歲的女兒茉兒也拉著祖父的手,“夜黑了,阿公莫要出去,明日再去。”
方九生眼淚不止,卻起不來身。
“爾等無良心的,害了我的外甥女啊!”可又能如何,只能想辦法尋到外甥女,不然怎么與外甥交代——</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