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觀舟低頭屈膝,行了禮后才凄楚說道,“昨夜亡母托夢,說近日雨大,屋中瓦漏水滴,好生難受。我這不孝女尋思道,不如去隆恩寺給亡母超度一番,以了了我這不孝女的心。”
蕭北欲要安撫幾句,卻看著畫中仙女的四弟妹,竟然語塞起來。
隨意幾句,宋觀舟道了謝,告辭離去。
蕭蒼回眸,眼中朦朧一片,不以為然道,“她這是待客之道,我好歹也是來走親戚,竟然目中無人。”
“行了!你這一大早的,我陪著出去溜了一會兒,回府去吧,不然大伯母又要擔憂了——”
真是驕縱起來,活祖宗一個。
蕭蒼抿唇,哼了一聲,“過幾日好妥當了,怕是要盤賬。”
“行了行了,咱賬房里那么多先生,又是你親自教授的,怕些什么——”說罷攙扶著他,慢慢往暖豐園走去。
“她匆匆忙忙的出門,平日里懶成一灘,今日定然有事兒。”
喲!還在這里琢磨宋觀舟呢?蕭北失笑,“又不是你家娘子,你管些什么!”蕭蒼趕緊驚呼,“幸而不是,不然我早把她休回娘家,這等悍婦醋缸,也就是四表哥能忍。”
“行了,少說幾句。”
“聽說成親兩年來,也就今年夫妻二人好些,哼!保不齊年底四表哥又厭惡她了——”
“蕭蒼!”
只聽得傳來重重一呵,蕭蒼看過去,原是老父親,趕緊躲到蕭北后頭,“四哥,莫要讓我再挨打了。”棒瘡日日里淌黃水,又疼又癢,他苦不堪言,看到老父親就兩股戰戰。
“你一日日里的,形同碎嘴婆子,先生教授你的禮義廉恥,你倒是忘得一干二凈,如此還背后說人,你自行滾回江州去!”
蕭蒼躲在蕭北后背,像個鵪鶉,垂頭不語。
看得蕭宏利哭笑不得,“岸哥兒媳婦哪里惹到你,你一日日的抓著人不放,難不成你這堂堂男子漢,竟然心胸還不如她一個女流之輩?”
“是,父親,孩兒知錯。”
敷衍了事的態度,惹得蕭宏利連聲嘆氣。
幸而蕭北左右周旋,三人才往暖豐園走去,一路上蕭宏利無奈道,“不管這潑猴如何撒潑耍賴,定不能容他進宮,想著那日里沖撞了福滿公主,再放到宮中釀成大禍,那蕭家上下幾十個頭還不夠砍得呢——”
外頭馬車上,臨河下頭挑來的幾個侍衛披著蓑衣斗笠,紛紛跨上大馬,前后左右,護著宋觀舟的馬車前行。
孟嫂幾人收拾匆忙,只帶著宋觀舟出行必帶的物件兒,主仆四人團坐在馬車里頭,往城外奔去。
裴岸眼里布滿紅血絲,他這幾日在府上也是加班加點干公務,本就疲累,這會子更是好渾身乏力。兼之挨了雨,身上衣物濕濕干干的,晨風襲來,并是幾個噴嚏。
阿魯回來,還不容稟報,裴岸卻眼神看著遠處,“余成?”
馬上之人本還板著臉,同旁邊隨行之人一處,交代著些事兒,哪料到耳邊傳來熟悉的聲音,他一回頭,身形微愣,但馬上反應過來,下了馬,“裴大人,別來無恙。”
把韁繩丟給旁邊護衛,自行上前,拱手打了招呼。
“余成,你這是剛到京城?”
余成順著話道,“是啊,大人有所不知,而今就大姑娘一人在京城,京城府里事兒多人少,我并得郡主之命,奔馬過來,順帶送些新備的賀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