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嫁做人婦?”
言語之中不乏輕佻之意,倒是旁邊一陰柔俊美男子搖扇冷哼,“一群池中蛤蟆,也敢攀附權貴婦人之心,大庭廣眾之下非議女子,這讀書人的禮義廉恥,竟是不管不顧。如此能耐,恐怕也就是來湊個數兒,肖想榜上有名?笑掉大牙!”
天下舉子,就沒有人能聽得榜上無名這樣的話。
幾個人圍了過來,看著這張顛倒眾生的臉,更是嬉笑起來,“喲,小白臉,是哪個府上藏著的兔兒爺,今兒竟然也到這樣雅致的地兒撒謊。”
不等旁邊小二阻攔,那圓頭方臉的舉子就過來指著這陰柔男子的鼻尖破口大罵,“天上王八地上蛤蟆,說得都是你這般煙花之地的玩意兒。”
旁邊膽小者趕緊拽住那圓頭方臉的同窗,“莫要胡言,快些走吧。”
他是看出來這男子被罵,卻不生氣,一張如玉的女相臉上,似笑非笑,這種氣度,定不是好相與的。
掌柜聽得慌亂,也小步跑了過來。
“哎喲,宋公子,您去樓上去,這里人多嘴雜,莫要擾了您清凈。”嘖嘖,教坊司的頭牌,誰敢得罪?他弓腰賠笑,引著男子上了樓。
倒是下頭方臉的舉子甩袖嗤笑,“老子逛過的秦樓楚館多了去了,他若不是個兔兒爺,老子把頭砍下來給他做杌子!”
“姚兄,京城重地,休要喧嘩,既是已尋了書冊,不如去旁邊茶樓喝壺熱茶,消消氣。”
那姓姚的搖頭晃腦,“也是,我與他計較,失了分寸!”
借坡下驢,幾個舉子撿了喜歡的書冊,付了銀錢,并說笑著離開。書架后頭,黃執與劉伏苒齊聲輕嘆,“真是不知天高地厚。”二人往樓上看去,面上有幾絲擔憂。
黃執低頭,“裴四郎也是膽大,竟然讓少夫人一人獨來書齋,這里終歸是男人的地盤,那些污濁蛆蟲言語粗糙,哪能入耳?”
劉伏苒倒是不以為然。
“她本就不是尋常閨閣之女,上次圣上萬壽喜宴上,這四少夫人被排擠到女眷角落之處,原本想著她怕是要暗自神傷,哪里料到……,我那表妹回來說了一嘴子,整個壽宴,只怕最愜意的就是圣上與她了。”
黃執一聽,不由得抬頭往木樓梯上看去。
那轉角處早已人去樓空,不由得心中一落,想到剛剛被書齋老板引上樓的男子,還是忍不住發問,“這琵琶郎怎也會來書齋?”
劉伏苒掩口淡笑。
“黃兄,這琵琶郎不止聲樂歌舞在行,平日里也喜讀書,聽說本就是大戶人家的公子,也是有些學識在身,只是犯了重罪,小小年紀才沒入了教坊司。”
也是顏色好!
不然教坊司里大多是女子,何來男子做魁首的道理。
黃執再不多言,卻借口尋書,挑了個雅座,招來書童安了黑白局,與劉伏苒手談起來。
“你倒是能耐,科考在即,老神在在,恐怕是胸有成竹。”</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