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也不管裴漸與蕭宏利,徑直繞過屏風,出了堂屋。
外頭月明星稀,涼氣嗖嗖。
臨川早提了燈籠來跟前伺候,他就著這昏黃之光,大踏步往外走去,后頭蕭宏利見狀,不由得上前對著蕭慕雪低吼道,“長姐如此糊涂,真正害苦的是自個兒,你這一生,與斬冰嘔什么氣,她年歲早早的去了,何必呢?”
蕭慕雪身子靠在寒涼墻壁之上,也不顧滿面涕淚何等狼狽,陰森笑道,“你們從來如此,眼里只有蕭斬冰,裴漸是,圣上是,你們全都是!她死了,死了大好!”
她知道再難獲得自由,不由得俯下身子痛哭。
裴漸凝視著蕭慕雪,往昔三十年夫妻,他竟是記不得任何柔情蜜意,有太多怨懟存于二人之間,從生了辰哥兒之后,夫妻再不是夫妻。
岸哥兒本就是個意外,原想著也就罷了,這么一家人將就著就過下去。
可竟然曝出她竟然敢吃了催生藥,幸而四郎命大,不然早產了兩個月的小身子骨,按理來說都是養不活的。
勉強養活后,她又覺得這孩子不爭氣,竟然以身子不適,說是養不了同徹哥兒一般大小的岸哥兒。
生生做出把個嫡出的孩兒挪到妾侍跟前撫養。
諸多過往,罄竹難書。
若不是她生在蕭家,膝下辰哥兒、岸哥兒以及蕓娘如今都是有頭有臉的人物,這樣不恭不敬,心狠手辣的主母,早該換人。
真是一步錯,步步錯。
裴漸再不想提及往昔,一場夫妻,到如今除了嘆息,再無半點情分。
他最終駐足片刻,也只能歸去。
蕭宏利看看趴伏在羅漢床上咒罵痛哭的長姐,又望了望走出去的公爺,終還是心軟下來,來到蕭慕雪跟前,輕輕拍了拍她的肩頭。
“好生養好身子,人不能一生一世的糊涂,長姐,你日日里茹素念佛,佛也該度了你才是。”
蕭氏慘笑不已,連連搖頭。
“蕭斬冰死得好!”
還提那個溫柔嫻靜卻曇花一現的妹妹?蕭宏利滿臉痛苦,“長姐,她與你我都是母親膝下孩兒,是你一母同胞親妹子,為何你竟是恨了她一生人?”
“如何不恨?”
蕭氏昂起驕傲的頭顱,恨不得把蕭斬冰的墳墓挖開,把她碎尸萬段,挫骨揚灰。
“姐妹二人相差五歲,本是同我議親,為何眾人只看到了她?裴漸!裴漸這老不修的,竟是要等她滿十八歲。呵——,我是長姐!”
裴家與蕭家,就裴漸與蕭斬冰定了親事。
蕭慕雪心都碎了,掀簾而遇的明明是她與裴漸,到頭來卻成就了那個不諳世事的少女。
她恨啊!
可就這么揉碎委屈咽下去,自然不是她,她想著,本就是我的,為何要讓了出去?
荒唐的婚事,就因為她的算計……成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