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觀舟收斂起眼中擔憂情緒,聲音清透冷靜,在這夜色里,與忍冬細語,“用心與否,不敢妄言。許家是我的血脈親戚,金拂云是四郎的紅顏知己,孰輕孰重?我不能妄自評說,但人心本就長的歪,哪能就事說事,公平公正呢。”
忍冬聰慧,聽來立時明了。
她心中難忍酸澀,低聲道,“四公子待您掏心掏肺,只怕不會——”
“忍冬,他幫我尋表姐,只是看在與我的夫妻情分上,做人不能既要又要還要,能幫就好,幫到什么份上,那就是不是我說著算的。”
“少夫人,您二位恩愛有加,這些事兒,四公子定然盡心盡力。”
嗐!
宋觀舟看著欲要落淚的忍冬,笑了起來,“這有什么好值當你哭的呢,夫妻嘛,不就是這樣,好歸好,事歸事,表姐與我如此相像,金拂云定然是因我才害了她的。可惜這真相我知,卻無奈于身在閨閣之中,金拂云地位尊貴,父是將軍,母親貴為郡主,我一孤女,能奈她何?”
“要不,同四公子說了琴童和小虎說來的事兒——”
“冬兒,你說裴岸是信琴童和小虎兩個稚子之言,還是信他青梅竹馬的金拂云?”
“這——”
忍冬也不由得遲疑起來,宋觀舟摸了摸她被燒傷的臉兒,“人性復雜,比如你,若不是主動舍棄了這些,又怎能逃出生天,我只盼望表姐有你這般心性,熬到相逢之日。”
聽完宋觀舟之話,忍冬再忍不住,低下頭來,眼淚也順著臉頰滑落。
“少夫人如此聰慧,奴竟然也說不了什么。您只管放心,奴定然做好份內之事兒,絕不給您添麻煩。”
宋觀舟滿臉柔和,幽幽嘆道,“也不知我能護住你們多久,平日里多攢些體己,若有一日我有個不測,你們也好四散逃命去。”
什么?
忍冬忽地抬頭,滿臉錯愕,“少夫人這是說的哪里話,好端端的,怎地就到了生死之上……”
興許是借著酒意,宋觀舟隨著心性多說了幾句。
“你是個妥當人,我與你說這些也無礙,晚間我聽得篤大嫂子提及金家兄弟入京之事兒,戲言怕是大姑娘喜事將近,如若真是這般,那金拂云定然要與我拼個你死我活——”
原來王瓊藍娘家與大將軍那邊有些姻親,席間還說看能否有個空睱見一面。
忍冬聽到這里,打了個冷戰,“她……怕是不敢!”
“不敢嗎?”
宋觀舟搖頭,并不全是原著劇情讓她預知,而是金拂云一舉一動,對許凌俏下了毒手,讓她知道這個時代女子為了終身大事,如何大膽?
許家,也不是籍籍無名之輩。
可金拂云就敢痛下殺手,對待女子,最惡心最侮辱之事,不就是送到青樓,好端端的良家女子,任由千人枕萬人睡嗎?何況許凌俏與自己如此相像,死不了,就傳些黃瑤出來,屆時公府怎么會高看這么一個兒媳婦——
如此手段都使得,宋觀舟并不認為她對著自己時,會心慈手軟。
忍冬聽得虛汗淋漓,“少夫人——”</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