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被人不明不白奪了清白,又在臟污的地方過了許久,說什么名聲,什么閨譽,早沒有了。
懷峰許家的清朗,不容她墮了去。
宋觀舟不知道這世上別的女子聽了這話何種感觸,可在她耳里,這算是事兒?
“姐姐,這并不是什么要緊的事兒,姐姐擔心什么?”
“我——”
許淩俏難掩錯愕,看著滿臉認真的宋觀舟,如實說道,“我這樣誤入煙花之地,又失了女子貞潔,給許家抹黑,也給大哥、族人,甚至是表妹你的名聲都連累——”
“渾說!”
宋觀舟直接打斷許淩俏,“沒有這回事兒,我且問表姐你三個問題,這煙花之地是你自甘墮落去的?”
許淩俏急切搖頭,“自然不是,尋常女子,哪里想去那樣的地兒。”
“那在樓子里,是紙醉金迷讓你舍不得離去?”
許淩俏濕了眼眶,搖了搖頭,“哪怕是死,也不曾恐懼,偏偏生不如死——,離不開,并非我所愿。”
宋觀舟沉聲追問,“那我再問最后一句,是表姐你心甘情愿被人奪了清白嗎?”
“當然不是!”
許淩俏雙手捂臉,痛哭起來,“顧三娘子送我出去之前,已差人給我灌了催情的藥劑,觀舟,我是生死不能,猶如砧板上的白肉,任人糟踐。”
“表姐,并非你自愿,都是歹人害了你,這哪里是你的錯?世間沒這個道理,你被人害了,還成了不容于世了?”
“觀舟——”
許淩俏緩緩把手從滿面淚水的臉上挪開,喃喃喊道,“觀舟,這世上就是這般道理,女子失了清白,哪還有什么臉面茍活于世?”
她雙目微閉,睫毛沾著晶瑩剔透的珍珠。
宋觀舟長嘆一聲,“我的姐姐,且聽觀舟說來,不就是早早的嘗了男女之事嘛,哪有這般嚴重?”
許淩俏接受最傳統的封建教育,她聽得宋觀舟這番大膽的話來,臉色煞白,“不,觀舟,我無顏再活下去,如今你我姐妹相逢,不瞞你說,也是想著見大哥最后一面,若我就這么一句話不留離了人世,大哥一人在這世上,他只怕也活不久。”
說到這里,淚水又汩汩落下。
宋觀舟拿來絹帕,輕輕點點,幫許淩俏邊拭淚,邊勸解,“這真不是什么大事兒,你看這世道,男人吃喝嫖賭,女子卻得恪守本分,明明就是不公。當然,禮教森嚴,那咱就靈活變通,明兒我先回府,差人給你買兩個婆子丫鬟,后日或是大后日,我讓表兄大張旗鼓來接你入府。你是許家姑娘,公府四少夫人的表姐,堂堂正正入京,有何可懼?”
許淩俏微愣,繼而搖頭拒絕。
“觀舟,使不得,我如今這般哪里還有臉面去公府投親——”</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