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罷,挑了個青白交加的碟子,挖了一碟。
“今兒春夏新鮮的芥菜做的,里頭放了生姜、胡椒,芥菜、茱萸、蔥蒜,小婦人嫌棄韭菜奪味,倒是不曾放。”
壯姑看過去,雖說比不得府上自制的精巧,可看上去也有食欲。
“倒是多謝掌柜娘子。”
樓上,阿魯請了小二搬了八仙桌、四把交椅上去,知道這是富貴人家,小二嘴也甜,同阿魯說道,“大哥,這一處窗是能支棱開,蒙了紗倒是不進蚊蟲,今兒十四,正好賞月。”
阿魯聽聞,與小二推開這一人展臂寬的窗欞,外頭傳來蛙鳴聲一片,微微仰頭,就見大而圓的桂枝西懸,與高案上沉香遙遙相稱,甚是雅致。
一切布置妥當,宋觀舟親自去許凌俏房中,邀約二人。
許凌俏不曾見過裴岸,知道此人是公府貴公子,富貴不說,還博學多識,生怕行錯說錯,連累表妹。
華重樓善解人意,知許凌俏心地善良,也是初來京城,難免有幾分拘束,一直挽著她,少不得笑言鼓勵,二人隨著宋觀舟來到屋中,裴岸早已立在門旁,身著官服,姿態挺拔,烏發盡須挽到頭頂,已脫了冠,只有玉簪固之。
官服是墨綠圓領錦袍,上頭繡了犀牛紋,腰間束玉帶,腳蹬名貴皂靴。
此刻身如青松挺拔而立,玉面刀裁,眉如墨畫,說不盡的風流韻致。
見三人行來,裴岸先行拱手行禮,“裴四見過表姐,見過華姑娘,此番讓二位久候,還請莫要放在心上。”
許凌俏只看了一眼,并低下眉眼。
往日只說大哥氣質無雙,那夜的公子也算是清俊霸道,而今再看表妹夫,只覺得終歸是京城,人才輩出。
這番才貌,大哥是比不上的。
許凌俏與華重樓雙雙屈膝行禮,“四公子言重,萬不敢擔。倒是凌俏給您添了不少麻煩。”
“表姐哪里的話,如今一家人終于聚在一處,莫要客氣,喚我季章或是妹夫就是了。”
宋觀舟見三人局促,莞爾一笑,“罷了罷了,快些入座,你們一個個的不餓,我倒是餓了。”她招呼華重樓與許凌俏,“都是同齡之人,表姐不曾相處過,待時日久了,自然知道一家人不講那些虛禮。”
到了八仙桌前,欲要謙讓,宋觀舟嘆道,“相公,二位姐姐,且可憐我一番,午間我少吃了飯,這會兒真是挨不住了。”她言語頑皮,表情嬌俏可愛,惹來三人一樂,裴岸見狀,招呼華重樓許凌俏二人落座。
壯姑這會子也提來最后一食盒,待打開,鮮羊味兒撲鼻而來。
宋觀舟星眸瞬間亮了起來,“好些時日不曾吃這羊肉,二位姐姐,倒不用客氣。”她上輩子嗜辣,這輩子改不了,幸而是架空的小說背景,辣椒已存世,宋觀舟招呼蓮花去弄薄荷蘸水,裴岸扶額,“少吃些辛辣之物,你那胃到底還要不要?”
關切之意,溢于言表。
許凌俏看在眼里,記在心中,原來表妹如此得相公寵愛。
她放下心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