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觀舟半夜醒過,次日醒得更晚一些。
華重樓使下頭車馬先行進城,她留著花婆婆在旁,陪著許淩俏一塊兒用了早飯。
眼看日上三竿,廊檐盡頭還是沒有動靜。
蓮花過去兩趟,都無動靜,回到許淩俏房中,聽得許淩俏正與華重樓言語,“表妹遲遲不起,可是身子疲累?”
華重樓與壯姑相視一笑。
“表姑娘莫要擔憂,少夫人瞌睡好,何況有四公子陪同,無礙。”
對于宋觀舟的好瞌睡,府上多人都覺不可思議。
蕭引秀一大早安排了府上事務,并往母親那里去請安,順帶陪著閔太太用些餐飯,見五弟不在跟前,問了一嘴。
閔太太嘆道,“可別問他,就是個潑猴,昨兒午間怕是跟觀舟起了沖突,挨了一推,生悶氣到今兒,飯也不吃,任誰去三催四請,也不見他這尊大佛挪出房門來。”
蕭引秀咽下口中粥菜,用羅帕輕輕拭了嘴角,方才問道,“怎地又同老四家的鬧了起來?他這一日日的跟著個婦人計較,還有什么長進?”
閔太太搖頭,“還不就是那什么算學比試,我也同你父親說了,莫要由著年輕人亂來,瞧瞧,這些時日蒼哥兒吃不好睡不好,心心念念就是這事兒,本來蕭家賬目事項繁重,偏偏還添了這個比試,你且瞧著,我看蒼哥兒回去都不踏實。”
蕭引秀自然知道這事兒。
她聽得母親埋怨起來,鼻孔噴氣,十分不喜,“前些時日我就攔著,可惜這府上誰聽我的?漫說公爺首肯,就是父親與三叔,世子……,個個都應了個好,爺們都如此,我一個婦人能說什么?”
閔太太忍不住嘆氣,“原本以為就是尋常的事兒,可蒼哥兒太過上心,昨兒發生什么,問了木二木三那兩個小崽子,也是說不清楚。罷了,一會子我親自去瞧瞧,他難不成要真的餓死自個兒!”
越說越是氣憤。
蕭引秀更是怨憤,“宋氏昨兒打馬出去,也不曾親自來我這里說一聲,只怕是蒼哥兒上前攔了幾句,招致她生了天大的火兒,我聽得廚上佟家二嬸來說道,宋氏竟是使人責打了蒼哥兒……”
閔太太一聽,眼神橫了過來。
“這話,你敢說,我也不敢信。你自己兄弟是個什么貨色,旁人不知,難不成你也瞎了眼?”
閔太太半分不縱容蕭氏,“蒼哥兒說話得罪人,觀舟本是女子,你不說你兄弟言語淬了毒一樣傷人,反而聽信個廚上的長舌仆婦嚼舌根,這話你以后休得在旁人跟前說來,不然連著你老娘我的臉兒都沒了。”
蕭引秀聽得滿面傷心之態,恨母親不信她,盈盈欲泣,“母親這是怎地了,心長在外人身上,若人不知道的,還以為宋氏才是您肚子里生出來的,我是小娘兒生的呢!”
“秀兒!”
閔太太厲聲呵斥,“一日日的,越發沒個主母的樣子,過幾日我們全須的回去了,你到時候還搬弄是非去哪里?難不成天天去韶華苑?如今你們府上最為清明,你閑著無事,非得鬧個妯娌不合?”
蕭引秀得母親這么一頓斥責,也吃不下飯,丟了筷子杯盞的,坐在一旁生了氣。
“一堆下人看著,宋氏就是推了蒼哥兒幾下呢!她一個婦道人家,從來沒個什么男女之別,蕭家裴家幾個妹妹,她不理不睬,反而對著外男恬不知恥一日日的賣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