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敬來敬去,多是無趣,今朝有酒今朝醉,你們是丈夫,更是應該胸襟放開。何必放過別人,苦了自己?問心無愧才是擔當!”
莫說臨山驚得合不攏嘴,就是裴徹,一會子詫異,一會子又覺得自該如此。
這頓飯,裴徹吃得甚是痛快。
上次搭救宋觀舟,被困在獵戶家時,他就覺得此女非尋常之人,今兒多談論些話語,方知其中能耐。
能說能笑,落落大方。
人生道理說得粗俗,卻讓人醍醐灌頂,裴徹心中釋然,“是啊,是公府對不住我,而非我自私。”
呔!
“三哥早該如此想就是,公府深宅大戶,免不得藏污納垢,若說全是父親的錯,也不盡然,可他不曾保護好你們母子,也并不無辜。旁人怎么勸你,我是不知,可到我這里,定然說不出那些違心之語。”
“有你這句話,三哥也夠了。臨山一直拖著我往京城來,我想著物是人非,回來作甚,可這會子,倒是要多謝臨山。”
轉頭,要同臨山吃盞酒。
臨山道了不敢,一飲而盡,“少夫人女中豪杰,三公子瀟灑人間,臨山今日能同您二位一桌子用飯,也是屬下的福分。”
聚時好宴,?1?8時傷心。
宋觀舟今日無人看管,吃酒上了頭,帶來的不夠,又去百順酒家沽酒來,兩種雜酒混在一處,熱風一吹,酒勁頓時涌了上來。
她連拐都拄不了。
但還是拉著裴徹僧衣寬袖,豪言壯語,“哥哥莫要憂傷,那澗水房里我也走過一遭,旁人不知你心頭苦楚,我宋觀舟感同身受。”
裴徹面上起了酒色紅暈,反而寬慰起眼中帶淚的弟妹。
“為兄已無礙,觀舟放心就是。”
濁酒催人淚,宋觀舟咬唇輕語,“人生苦短,遺憾諸多,對得起自個兒就行。哥哥,我在一日,那蕭氏就不能出佛堂一步,你且放心。”
她聽得些流言蜚語,知道芳姨娘和金珠從前跟裴徹都有淵源。
可如今斯人已逝,只能朝前走不是?
忍冬和幾個丫鬟左右圍住宋觀舟,小心攙扶,生怕她情緒激動,傷了腿腳,直到裴徹揮手,親自帶著正保給她送上賃來的馬車,“小心照顧,莫要再傷著腿腳。”
臨山、劉二領命而去。
回到院中,不多時正保就喊了起來,待裴徹看過去,小和尚手里抱著兩包沉甸甸的物件兒。
“什么?”
正保走到跟前,“三公子,怕是四少夫人讓人偷摸留下來的金銀財物。”說罷,打開兩包,一包是小金錠子,另外一包則是碎銀塊。
“難為她了,出門匆忙,卻臨時備了這些物件兒。”
金錠子是值錢,四處能通用,碎銀塊平日里花銷起來,更為便捷。
正保看了看銀錢,又看了看三公子,不由得嘆口氣,“可惜少夫人是女流之輩,不然——”
“混賬話,什么女流之輩!”
正保連忙賠禮,“小的嘴笨,說得不對,只是想著若少夫人要是男兒,定有一番事業。”
“如此就好。”</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