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幼安仰著一張破相卻依然楚楚可憐的臉,“郡王,你我這等關系,這些年來,您何曾容我與旁人說來,若不去映雪閣,還能去哪里?”
“是你在里頭燃了催情香——”
“郡王!”
未等賀疆說完,宋幼安馬上怒吼出來,“我與郡王之間情誼深厚,還需那等子的東西?下三濫的玩意兒,教坊司都不用!”
宋幼安說到這里,不顧渾身傷痕累累疼痛難忍,膝行上前,抱著賀疆的腿腳,就開始歇斯底里的喊冤。
“幼安而今破了相,在教坊司里也成了個累贅,只能依仗郡王,您若是倒臺,我何處投生去?只因這陰差陽錯,被金拂云算計,郡王就不管真憑實據,全怪罪在幼安身上,幼安有口難辯,倒不如死了算了!”
話音剛落,朝著賀疆重重磕了一頭。
“這些年來,多謝郡王庇佑,來生再會吧,我的郎君!”
這一頭,叩得額頭破皮,血跡斑斑,讓賀疆頗有些詫異,未等反應過來,宋幼安已起身,朝著門外奔去。
“站住!”
賀六追上去,呵斥道,“你竟是想逃!”
屋外,積雪滿園,這蜘蛛潭的住處不大,平日里就是個又聾又啞的老人看管,少有打掃。
宋幼安一腳踩上去,積雪沒過小腿。
嘎吱聲音,像是催命。
置之死地而后生,宋幼安唯一能想到的極端方式,他目標明確,尋到院落一角,未等賀六反應,已縱身一躍。
這里打了個深井,跟映雪閣外的枯井不一樣。
這是個口活井,井水清凈甘甜,一年四季不斷,冬日里,這井水比起外頭,還熱乎些。
但是,再熱乎,也比不上溫水。
宋幼安落水之后,才喘了口氣,水就從耳鼻口侵襲進來,未等掙扎,已沉了下去。
“宋幼安!”
賀六一步來到井沿邊上,低頭看去,除了蕩漾的水波,早沒了宋幼安的蹤跡。
“來人!”
哪里來人?
這宅院里,就那個又聾又啞的老頭,再就是賀疆,賀六抓著老頭,比手畫腳,要長竹竿。
老頭滿臉霧水,瞪著渾濁的眼眸,癡癡呆呆。
還是賀六拖著他到井邊,“有人掉下去了!”
噢噢噢——
老頭比劃著,有人跳井了?
是是是!你快去尋個長棍或是繩索,賀六不會水,四處張望,原本井邊都有打水的木桶,今兒也看不到。
屋里頭,聽得動靜的賀疆,本是無動于衷。
想著你宋幼安從前一哭二鬧三上吊的戲碼做了好些次,不缺這一次,直到賀六奔進來,“郡王,宋幼安跳井了,井水太深,沉下去了……”
“嗯?”
賀疆抬眸,“撈起來就是!”
這小子可舍不得死,不然從前那么多次,早死透透的了。
賀六急切起來,“井水深,屬下差老趙頭去尋繩索長棍,但這會子再不起來,估計是小命沒了。”
“他沒呼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