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上下,無不盯著宏安郡主別院。
尤其是自安王府剛辦完出殯之禮,次日里這郡主別院也掛上了白幡,滿府縞素,只稍稍一問,就知宏安郡主歿了。
為何啊?
這才入京幾日呀?
好奇之人,從來不缺,更何況這皇城根下,老百姓日子過活,苦累不說,還真是得佐著這些個豪門大戶的稀碎事兒尋個樂呵。
也有小道消息說來,好似是安王府出殯那日,這宏安郡主被安王爺喊了一聲,反正都是劉家的人,黃泉路上有個作伴的。
亦有人駁斥,“你說得不對,我七姑家兒子的堂姐在郡主別苑里廚上當幫傭,聽得說郡主死得可慘了,好似是被這郡主別院的冤魂嚇破了膽。”
一聽冤枉,眾人拍腿,直呼大有可能。
“說來說去,還是她生的女兒八字硬,聽得說從前就克死了未婚夫,而今與雍郡王定了親事,沒成想克不死郡王,倒是害了自己母親。”
傳言不少,恰逢皇家郡主的白事兒。
平日里,任誰家豪門大戶的,白事兒都得從外頭臨時請些人手幫襯,可這次郡主別院倒是罕見,一個人不請。
“不可能吧?”
聽者大為震驚,“尋常百姓家還要請幾個和尚來超度誦經,這可是皇家郡主啊!”
“對啊!這郡主可不是尋常的小郡主,人家還有個大將軍丈夫呢。”
雙重尊貴的身份,身后事這般潦草?
“嗐,你們是不知,聽得說這郡主走得蹊蹺,時辰不好,請了欽天監瞧日子,年前愣是沒有。”
嘖嘖!
一堆人感嘆,“如若這般,郡主家的大姑娘,與雍郡王的親事,只怕要一拖再拖啊!”
“不會!”
犄角旮旯,坐著個風塵仆仆的行者,瞧著衣物陳舊,面貌普通,眾人看了一眼,取笑起來,“兄臺說說,怎地個不會?”
那人端起大碗粗茶,一飲而盡。
又招手,喚來提著熱水的店小二,“再添一碗。”
亦有人著急,“兄臺倒是說呀,莫不是二人不成事兒,這婚約……不作數了?”
行者詭異一笑,“爾等只知這郡主別院冤魂無數,以為郡主是被冤魂勾了魂去,實則不然!”
哎呀!
——你倒是說呀,何必賣關子?
那人又端起大碗,汩汩吃了個干凈,連茶墨子都沒吐出來,全咽了干凈。
茶碗嘭的一聲,不輕不重落在木桌上。
眾人本要催促,也被嚇了一跳。
欲要再說,那行者起身,提起放于身后的破包袱,再就一根拐杖,邁步離開。
走到門口,又回眸冷笑,“金家生了個孽障,與雍郡王在安王府白事當前之時,私通淫亂,郡主教女無方,無顏面對天下百姓,方才吞金自盡。”
嚯!
亦有人嚇得起身,磕巴說道,“好漢……,這等謠言,不可亂說。”
“是極是極,之前有人調侃兩句,就被衙門抓去打了十個板子——”
“大姑娘淫賤名聲,早已爛透!”
行者說完,掀開破舊藍布棉簾,頂著寒風離去,有人追出去,鵝毛大雪白霧迷眼,片刻已不見行者蹤跡。
“這人,定是胡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