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的黑色玄石打磨光滑如鏡,倒映著穹頂垂落的昏暗的光芒。
空氣沉悶而凝滯,彌漫著一種揮之不去的鐵銹般的血腥氣,雖然極其淡薄,卻足以讓每一個進入大殿的人,從靈魂深處感到一絲寒意。
武蘭端坐于冰冷的王座之上,如同最完美的玉雕,精致,冰冷,毫無生氣。
象征著第四天王的猙獰獸頭徽記在她身后閃爍著黯淡的紅光,血色的長裙如同干涸凝固的血痂。
幾位王府重臣垂首侍立,大氣不敢喘。
管家站在最前列,小心翼翼地將一枚記錄著訊息的玉符奉上:“天王,前線最新匯總。”
他的聲音壓得極低,帶著難以掩飾的顫抖。
這位從小看著郡主長大的老人,如今看著這冰冷王座上的新主,內心充滿了無法言說的恐懼和陌生。
武蘭眼簾微抬,空洞的血瞳掃過玉符,沒有去接:“說。”
管家硬著頭皮回道:
“游戲世界里,藍星的無敵可愛團戲耍了隆淵大軍,朝著無盡深淵深層而去,目前差不多已經進入第九層了。
“知道了。”帶著刻骨寒意的音節從武蘭唇間溢出,并非憤怒,更像是一種冰冷的確認。
她的指尖無意識地敲擊著冰冷的王座扶手。噠…噠…噠…細微的聲響在死寂的大殿中異常清晰,每一聲都仿佛敲在殿下重臣的心尖上。
那空洞的眼神深處,血色的漩渦無聲翻涌。
在她取得天王戰勝利、身體受損又浸泡了血池之后,侵蝕反而更加深入。
每一次呼吸,每一次心跳,那渴望鮮血和力量的呢喃就在靈魂深處回蕩。
她接納這份力量,是一場豪賭。
破而后立?還是沉淪為神祇行走世間的軀殼?她不知道!
也不在乎過程,只在乎結果!
想要進一步獲得力量,只有死囚可不行,最關鍵的還是無敵可愛團手里的血神神格碎片。
武蘭的嘴角極其緩慢地向上牽動了一個微小的弧度,冰冷、妖異,充滿了非人的殘酷。
“下去吧。”毫無情緒波動,如同冰珠砸落地面:“把第二波死囚送到后殿!”
“是!”管家和幾位重臣如蒙大赦,慌忙躬身行禮,幾乎是小跑著退出了壓抑到令人窒息的大殿。
沒過多久,第二批死囚被壓入后殿,一群劊子手毫不猶豫的舉起了屠刀。
鮮血順著水槽,流進后殿地下的密室中。
地下深處的血池密室內,粘稠的血漿如同地獄熔爐中的鐵水般翻滾沸騰。
武蘭的身體完全沉溺其中,破損的血色長裙早已在精純狂暴的能量沖擊下化為齏粉,露出的肌膚瑩白如玉。
先前戰斗中遍布的可怖傷痕已經盡數愈合,甚至變得更加光滑緊致,散發著一種妖異而危險的柔韌感。
但這完美的外殼下,洶涌的暗流正在肆虐。
“喝吧……汲取吧……”
“更多……還要更多……”
“懦弱者的血液……污穢卻甜美”
“囚徒的絕望是最佳的佐料…”
“強大的力量……足以碾碎一切……所有質疑……所有背叛者……包括那個高高在上的大天王……還有主宰一切的皇!”
無數紛亂的、帶著扭曲誘惑力的低語,如同億萬只細小的毒蟲,正瘋狂地啃噬著武蘭的理智堤岸。
血池中的能量如百川歸海般涌入她的四肢百骸,沖刷著每一個細胞,但伴隨力量而來的,是那如附骨之疽、不斷加深的侵蝕。
她清晰地感覺到,自己對“血”的渴望正變得越來越難以抑制,那不僅僅是肉身的饑餓,更是靈魂深處傳來的一種空洞的、急迫需要被填滿的嘶吼。
管家垂首恭敬地站在密室門外,隔著厚重的石門,聲音沉悶而帶著無法掩飾的驚懼:“天王,第二批七百七十五名死囚已押解至府內死牢,其余各領地正全力調運,三日內必能湊齊萬數……”</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