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姬說,是你提起了,想去棠園?”
孫微知道司馬雋不是好糊弄的,司馬雋必是早已經審過了賀姬。而賀姬既然鬧起來,也必是已經知道了賀莨之事。
“正是。”孫微道,“不瞞世子,那一卦,妾是在香露寺算下的。得知棠園今日有謀刺之事,于是尋了由頭,請賀姬帶妾到棠園去查看。”
司馬雋淡淡一笑。
“如此說來,夫人這卦,處處周到。既知道棠園有謀刺,知道我與謝將軍見面,還知道謝將軍出門前看到了白虹。”他說,“想來,夫人今日邀賀姬去香露寺,也是因為早算到了她能帶夫人去棠園?”
孫微的目光定了定。
“這自是算不到的。”她決定不與司馬雋掰扯,露出恍然大悟之色,感慨道,“想來,這是一切冥冥之中自有注定。妾這些日子在佛前為先王祈冥府,他必是泉下有知,在保佑世子。”
說罷,她只閉上眼,雙手合十,煞有介事地念了聲“無量壽福”。
司馬雋轉過頭去,微不可見地翻了個白眼。
——
從堂上出來,已經是黃昏。
孫微望了望天色,往佛堂而去。
“這么晚了,王妃還要去抄經?”阿茹問道。
“回梧風院也無事可做,抄經可靜心安神,最好不過。”孫微道,“你去告知庖廚,晚膳我吃素齋,送到佛堂去。”
阿茹應了聲,四下里望了望,又道:“王妃,那賀莨果真是跑了?”
孫微看她一眼,道:“何來此問?”
“我總覺得,他或許還在府中。”阿茹道,“世子雖然說府里不必再查,但我方才出大門去的時候,外頭的守衛一個也不少。這王府活像個鐵桶一般。”
“出了這么大的事,守衛嚴些也在情理之中。”孫微道。
阿茹不再多言。
佛堂里,先前賀姬分派來侍奉的侍婢正在供香。見孫微來,連忙行禮,為她研墨鋪紙。孫微則在佛前上香,拜了拜,而后,在案前坐下。
阿茹到庖廚傳膳去了,佛堂里就剩下了孫微和那兩個侍婢。
這佛堂,是整個王府里最僻靜的地方。
孫微喜歡這里。上輩子,她無事的時候,也愛來佛堂抄經。倒并非是虔誠向佛,而是抄經之時,她能沉下心來,更好地考慮事情。
外頭的天色正在暗下,晚風吹來,已經有了些許的涼意。案頭的燭臺,火光搖曳晃動。
孫微停住筆,正要吩咐侍婢取紗燈罩來,突然發現地上多了一道人影。
心頭一驚,她真要起身,一把匕首抵上了她的脖頸。
“敢亂動,我殺了你!”一個男子惡狠狠的聲音從身后傳來。
孫微一動不動,心中飛快地計較。
“賀莨?”片刻,她問道。
男子頓了一下。孫微知道,自己猜對了。在王府里,敢拿刀抵她的,除了走投無路狗急跳墻的賀莨,不會有別人。</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