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和王磡等人,皆啟程回京去了。
而司馬雋也果真先一步離開。但意外的是,他仍舊留下了鄧廉與孫微同行。
“司馬怎不與世子同行?”孫微問。
“世子身邊有謝將軍。”鄧廉道,“世子十分掛念夫人安危,故而令在下跟從護衛。”
“是么?”孫微笑了笑,“那世子為何非要先走一步?若有世子在身邊,豈不是更為穩妥么?”
鄧廉似有些為難之色,少頃,道:“世子以為王妃還在氣頭上,不欲與王妃起爭執。王妃莫看世子在戰場上得心應手,其實在內宅里,世子并不擅長與婦人打交道。得罪之處,還請王妃多多擔待。”
孫微聽罷,不禁一愣。
沒想到鄧廉一個王府司馬,竟操心起自己和司馬雋的關系來。想必是前天夜里的場面鬧得僵,王府里的人已是私下議論紛紛了。
他說的這些,孫微自是知道的。
上輩子,即便是他們夫妻和睦之時,司馬雋也從未纏綿后宅;而他們不睦之時,司馬雋也不曾納妾。
孫微也得出過相似結論,司馬雋并不擅長與女子相處。
但是他的寡淡,也讓孫微常常不知所措。
夫妻二人,雖有耳鬢廝磨的時日,卻總像隔著一層紙,不可交心。
“知道了。”孫微道,“有勞鄧司馬。”
除此以外,太子依舊派了內侍郭順陪同孫微。
郭順興致勃勃地向孫微介紹:“天家慣常的祭祀之地在入海口的太清觀。既是道觀,也有駐蹕之所,堪為行宮。里頭亭臺樓宇一應俱全,登高望遠不在話下,實乃觀景圣地。王妃見了,必定歡喜。”
孫微一行人在次日清晨出發,一路乘舟,直至東海之濱。
她眺望寬廣的海面,海風迎面而來,只覺壯闊而爽利。
郭順笑問:“這景致,王妃喜歡么?”
“著實壯觀。”孫微說罷,指著不遠處的海船,“太子曾與我說起入海的大船,可就是那一艘?”
“正是。”郭順笑瞇瞇地說,“那船比來時的船更高,王妃想登上去瞧一瞧么?”
“還請郭內侍引路。”
海船的船工一早聽聞京中的貴人要來,一早收拾妥當,隨員中掌管船務的楊內侍也早早在船上等候。
眾人客套罷,楊內侍道:“這是去年新造的海船,一共就造了兩艘,如今皆由在下掌管。”
“哦?”孫微四處張望,“那另一艘在何處?”
楊內侍道:“大約一個時辰以前,世子說想出海看看,已經開走了。”
“嗯。”孫微道,“若是妾也想出海看看呢?”
“這……”楊內侍頗為為難地看向郭順。
郭順趕緊道:“王妃,太子叮囑過了。若王妃要出海,不是不可以,但需得由世子陪同。”
孫微道:“可太子也吩咐過了,除了代奠之事,一切由我主事。”
郭順很有些為難。
孫微露出深沉之色,道:“我出海,并非是為游玩,乃有先前算了一卦,得了上天示下,要去辦一樁關乎社稷的要緊事。當下正是出海的吉時,若是錯過了,未來十日皆不易出海。”
郭順是深知這位繼妃那些神乎其神的本事的。
她這么一說,他不敢疏忽。
“可海上盜賊猖狂,”郭順仍有難色,“我等確實不能貿然出海啊。”
“郭內侍放心,我不會叫郭內侍為難。”她說罷,看向楊內侍,“內侍可知道附近的一處島嶼,名為玉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