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吧,周太傅何在?”萬壽郡主徑直問。
“在廬山。”
萬壽郡主聽罷,冷笑一聲,低聲道:“騙我出海了,到頭來竟躲到了山里,真當我是洪水猛獸么?”
她復而看向孫微,說:“知道了,你可以走了。”
孫微并不覺得冒犯,只回了句“郡主保重”,而后便作辭離去,沒有一絲拖泥帶水。
待行至門口,萬壽郡主才說:“你年紀小小,倒是真沉得住氣。難道你跋山涉水地專程走一趟,就是來跟我說一聲周太傅的下落?”
孫微回身道:“當然不是。可是郡主還未尋到周太傅,并不欠妾什么,妾此時提要求,并不妥當。”
萬壽郡主道:“可我即便尋著了,也未必會答應你的要求。”
孫微笑了笑:“那就算是妾做了一回善事,妾并不后悔。”
萬壽郡主嗤笑一聲:“得了吧,你既然能找到這里,可不是什么光做善事的大好人。豫章王那色胚倒是娶了個像樣的繼妃。”
她依舊讓孫微坐下:“說吧,你想我替你辦什么事?我不想平白無故欠人情。”
孫微上前,禮了禮,道:“妾得罪了王仆射,想請郡主作保。”
萬壽郡主眉梢一挑,問:“你這女子好生有趣。你是豫章王的妻子,得罪了伯崖,為何不找豫章王作保?”
孫微道:“郡主心無雜念,不問世事,恐怕還不知道,妾的夫君已經過世了。”
看她驚訝的神色,孫微便知她毫不知情,于是將豫章王過世的前因后果悉數道出。
“如此說來,”萬壽郡主道,“豫章王是在迎娶你的路上死去的?”
“正是。”
“而你卻未死?”萬壽郡主淡淡一笑,“太后如何能放過你?”
“太后仁慈,并未為難妾。”
“得了吧。”萬壽郡主擺擺手,“她的脾性,我還不知道么?她出氣的手段多的是,不必急于一時。”
她說著,頓了頓,“所以你才找上了我,你知道我與太后和伯崖的關系,想讓我出面,讓他們二人放過你?”
孫微坦然道:“郡主是聰明人,妾沒什么好隱瞞的。”
“你得罪了伯崖什么?”
孫微隨即將京口兵變告訴萬壽郡主。
萬壽郡主聽著,手里轉著念珠,目光卻露出了些不可思議。
王磡對北府有野心,她早就知道;太子和司馬雋拼命守住北府,她也能明白;可眼前這女子,竟以問卦之術壞了王磡的周密籌備,倒叫她難以置信。
而依著她對王磡的了解,王磡是個睚眥必報的人,確實不能放過這女子。
“這事情,太后可知曉?”萬壽郡主問。
“太子和王仆射商議過了,此事點到為止,不會深究,因此太后只知北府兵變,但不會知道內情。”
“這處置倒是穩妥。”萬壽郡主點點頭,“撕破了臉,對誰也沒有好處。太子處事越發沉穩了。”
她說著,又看向孫微:“莫非這法子是你向太子提的?”
孫微不置可否:“妾只是諫言,到頭來如何處置,全靠太子決斷。”
那便是了。
萬壽郡主終于認真地打量起孫微。
“那太子和豫章王世子不保你么?”萬壽郡主問,“你幫他們那么大的忙,他們無動于衷?”</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