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姨母?”長公主催促道。
“我也想幫你。”萬壽郡主道,“可我與繼妃及世子走了一路,只見他們相互間頗為恭敬。若非看魯氏年紀輕輕,我還真以為他們是母子了。你說他二人恐有逾矩,興許是我老眼昏花,不管怎么看,卻是看不出來。你說如何是好?”
長公主的眼中劃過些許失望。
“倒是無礙。”她試探道,“只是聽姨母言語,莫非對魯氏頗有好感?”
“那倒不至于。我與她相識短短幾日,哪里來的好感?”
“這女子心機頗重,姨母還是莫與她走的太近,否則被她騙了也不自知。”
“說到心機頗重。”萬壽郡主道,“你在信中說,她壞了伯崖的大事。我倒想問,究竟是太后想除她,還是伯崖想除她?”
長公主目光一閃,笑道:“太后與伯崖乃英雄所見略同,不謀而合。無論于公于私,這女子都留不得。”
萬壽郡主卻沒有笑。
“太后和伯崖果真英雄所見略同么?有你極力促成,伯崖當然知道太后想除掉魯氏。可太后知道伯崖的意思么?換句話說,太后知道魯氏壞了伯崖的事么?知道北府兵變的真相么?”
長公主臉上的笑容凝住。
“什么真相?”她問。
萬壽郡主打量著她,嘆息道:“看來是不知道了。可我知道。你也不必瞞我。太子和伯崖約定各取所需,而伯崖要的,乃是瞞下王治是幕后主使的事實,保住王治,將責任悉數推給叛將,對么?”
“兵變本就是叛將所為。”
“可伯崖犯了太后的大忌,她決不允許伯崖對太子動手,而伯崖卻買通刺客,假意行刺太子?伯崖此舉,恐怕較之魯氏,只怕有過之而無不及。”
長公主不說話。
“姨母,”好一會,她低聲道,“有些事情,不必說的太清楚。”
萬壽郡主搖搖頭:“太后雖然年紀大了,但不至于做不清不楚的事。太后不問,是尚不知你和伯崖在利用她除掉魯氏,也不知魯氏實則保護了太子。若她當真知曉真相,你猜她會如何?”
“她不會知道真相。”長公主忽而道,“太子已經和伯崖言歸于好。只要太子不承認,就算魯氏將此事抖出來,也不過落得個挑撥離間的罪名。”
萬壽郡主長長一嘆:“話雖如此。太后是你的親生母親,你不該瞞她。”
長公主抿了抿唇,索性不再遮掩。
“姨母不知,母親年歲越大,行事越發別扭。她既盼著王氏好,又放不下太子,也放不下司馬氏。可天下豈有兩全事?兩家總有相爭之時,譬如在北府兵權上。她若不能做出決斷,我需得幫她。”
萬壽郡主想說,有事太后不做決斷就是最好的決斷,這樣雙方都不敢輕舉妄動,對誰都好。
可她想了想,又作罷了。
她深知長公主的野心。她不滿足于當尚書仆射夫人,她更想母儀天下。在她看來,確實得逼著太后做決斷。
這宮闈之中,永遠有這樣的事,不足為怪。
只是,她對長公主這番手段,并不看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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