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妾的話于太后不過片面之詞。太后何不召見太子?太子與妾一道,應當能將其中誤會解釋清楚。”
“其中還有什么誤會?”長公主在一旁道,“東宮失火,你僥幸言中,便以功臣自居,取信于太子。太子已然中計,聽信你的話,不惜以身涉險前往京口,而后遭遇了兵變。母后,這里頭的關聯恐怕不只這一星半點。欽天監為何在兵變之時,請太子前往京口;而魯氏又為何偏要同行,甚至利用了為太后祈福的名號,這里頭,恐怕大有學問。往好的說是巧合,往壞的說,恐怕魯氏還是兵變的同謀。”
孫微心想,好一副顛倒是非,血口噴人的口齒。
上輩子,她與長公主關系甚好,倒是不曾見識過這等本事。
不過觀之太后的神色,孫微知道,這些話,她都聽進去了。
孫微道:“若長公主懷疑妾是同謀,何不將妾交于廷尉審問?”
太后的耳朵里沒有廷尉,只有同謀二字。
她心頭劃過千萬般心酸,怒道:“你已經害死了我兒,如今又要來禍害太子,我豈能容你!來人,先打二十杖殺威!”
眼看內侍們來勢洶洶,孫微大聲道:“太后不是想知道真相么?是誰人指使了欽天監,是誰謀劃了兵變!”
太后面色一變,孫微正要繼續說,忽而聽到一個聲音道:“夠了。”
看去,竟是萬壽郡主。
她知道孫微就要指認北府兵變的幕后黑手,她也知道太后恐怕不會立馬信,可她仍舊不能讓孫微說出口。
長公主是身在其中,看不清現實。但太后比她以為的要聰明。
而太后一旦起疑,王磡就有大麻煩。
萬壽郡主行至太后身邊,勸道:“太后先消消氣,聽妾說兩句。”
太后氣道:“你要說什么?人證物證俱在,難道你要為這毒婦說話?你也被她蠱惑了?”
萬壽郡主笑一聲:“太后瞧妾的模樣,像是被蠱惑了么?妾問一句,太后抓了太子跟前的內侍,太子知道了么?”
太后的目光定了定,看向長公主。
長公主冷著臉,不說話。
她沒想到,萬壽郡主竟會幫魯氏說話。
而那魯氏,跪在那里,臉上卻毫無懼色。
她厭惡這樣的人。
自詡有幾分傲骨,在她面前不懂低頭,也不會諂媚。這種人不會活得長久。
萬壽郡主繼續道:“太子要是還不知道,只能說這人并非太子跟前的緊要人物。既是如此,他說的話,能信么?”
太后道:“你是說,我等冤枉了她?”
“冤枉不好說,妾就怕屈打成招,人要是打沒了,反倒沒了著落。她畢竟是豫章王府的王妃,不明不白死在宮中,到底要傷了臉面。便是世子不問,落在外人眼中,傷的卻是太后仁厚之名,又是何必?妾以為,此事牽扯甚大,確實該召太子來問個清楚。兩相對質,一辯就明。到時若真坐實了罪名,也可讓太子當場醒悟,世人也夸太后明斷,豈非處處有益?”
“這大可不必。”長公主隨即道,“北府事發之后,太子忙得不見人影。這繼妃是內命婦,她犯了錯,本就該有太后處置。等事后跟太子說一聲就是。”
正說著,外頭卻又內侍來稟報:“回太后,太子、豫章王世子及太子太傅周昶正在宮外求見!”</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