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當孫微以為他又要挑三揀四,找理由不要,卻見他將護身符塞到了懷里。
“還有別的事么?”他問。
“沒有了。”孫微道,“妾就此告辭,世子保重。”
說罷,她轉身而去。
雖然天氣不錯,但江上卻有些風。
水浪一陣一陣拍上江岸,船搖搖晃晃。
孫微本就不諳水性,也不喜歡乘舟。好不容易等上船,只得扶著闌干慢慢前行,被阿茹好一頓笑。
她要往船廬里去,忽聽岸邊有人驚呼一聲:“世子!”
轉頭望去,卻見司馬雋快步踏上正在收起的船板,一下越到了船上。
而后,他快步向孫微走來。
孫微吃一驚,又逢著船搖晃一下,幾乎站不穩。
一只有力的手,將她扶住。
司馬雋看著她,目光灼灼。
“夫人愿意隨我去會稽么?”他問道。
孫微愣住。
他注視著她,朝陽刺破云層,溫柔燦爛的光輝,落在他英俊的眉目之間。
“為何?”
他的目光似有些不定,欲言又止。
片刻才道:“夫人足智多謀,你我二人合力,必能盡早拿下會稽。”
孫微不解:“世子有阮仲卿相助,何愁拿不下來?”
“阮仲卿是阮仲卿,夫人是夫人。”他說,“他如何能代替夫人?”
孫微又是一愣,不由笑了笑。
“多謝世子。”她說,“可恕妾不能答應世子。”
司馬雋的神色凝住。
“為何?因為太后?”
“確實因為太后。妾乃豫章王繼妃,太后之命,不可不從。”
司馬雋目光深深。
“若太后要夫人一輩子待在尋陽宮,夫人也就認命了么?”他問。
“依當下之勢,妾只能認命。”孫微輕聲道,“妾本草芥之人,何去何從,皆不得做主。但若世子可掌控局勢,一切皆不然。所以,妾全看世子的了。”
司馬雋凝視著她的雙眸,好一會也沒有說話。
“我知道了。”他的目光深深。
“我走了,夫人保重。”
他說罷,拱手一禮,頭也不回地走開。
孫微立在原處,望著他下船而去的背影,收起笑意。
手臂上,似乎還殘留著他掌心的余溫。
船漸漸開動,孫微望著司馬雋上了馬,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他的船停在一里外,他必定是朝那里去了。
“這里風大,進去吧。”阿茹道。
船廬里,熱茶已經備好。
“方才世子是怎么了?”阿茹關上門,道,“怎的突然說要王妃去會稽?莫不是舍不得王妃?”
“切莫胡言亂語,會出事的。”孫微的神色忽而嚴肅,“若有別人跟你問起,你只說世子看重我那卜問之術,別的一概不可多言,知道了?”
“這個我明白,玩笑罷了,豈會亂說。”阿茹吐吐舌頭,又道“王妃隨世子去會稽不好么?那亂糟糟的地方,反倒能讓王妃施展一番,總好過成日吃齋念佛。”
孫微拿起茶杯,喝一口茶:“吃齋念佛也大有學問。”
阿茹看她的眼神,忽而了悟:“我就說,王妃自從知曉了要去尋陽宮,怎么什么辦法也沒想,半句怨言也沒有,就跟心死了似的,一點兒也不像你。莫非王妃是自己也想去?”
孫微笑而不答。</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