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相問卦,最重緣法,不可輕易而為。”過了會,桓令仙柔聲對庾氏道,“母親,王妃也是為了淄郎好。”
庾氏頷首:“此言甚是。”
說罷,她對孫微道:“聽聞王妃要到江州去?”
“正是。”孫微道。
“妾等回荊州,亦經過江州。”庾氏道,“今日得遇王妃,正好同行,未知王妃之意?”
孫微道:“如此,妾幸甚。”
二人又說了一會話,孫微告辭而去。
“什么豫章王妃,不過是個鄉野女子,竟敢在大夫人面前無禮。”袁氏被拂了面子,孫微才離開,就抱怨道,“在建康時,太后對她只字不提,京中貴眷,誰又識得她?如今又被打發去了尋陽宮,建康更無她一席之地。夫人乃桓氏主母,她一個小小方士之女,也敢在夫人跟前裝樣子!夫人,我桓氏頭頂著先太子妃的天大冤屈,如今還在受這婦人的藐視。回頭定要稟告郡公,讓郡公治她!”
庾氏看她一眼,道:“她怎么說也是豫章王妃,明日我等就要過江州,你少說兩句。”
“五叔母莫氣。”桓令仙也在一旁安撫道,“祖父和五叔必不會叫五叔母無辜受這委屈。”
她一發話,身旁的姑嫂趕緊上前來安慰。
袁氏得了一番好話,臉色這才好些。
“桓氏的這些人,把王妃當什么了?”走在回廊下,阿茹不滿地對孫微道,“路邊擺攤算命的么?”
孫微淡淡道:“桓氏乃豪門,太后也要給幾分面子,不過那位庾夫人,向來是通情理的,今日之事,恐怕有些別的緣故。”
阿茹想說你怎么知道?正要開口,后頭忽然傳來一個聲音。
“請王妃留步。”
二人回頭看去,卻見是桓令仙。
只見她手中捧著一襲披風,道:“江上風大,母親恐王妃受涼,令妾送上這新制的披風來。物事雖粗鄙,卻可堪擋風御寒,還望王妃不棄。”
孫微看了看那披風,是嶄新的蜀錦所制,一望即知價值不菲。
“多謝女君。”孫微讓阿茹收下,明知故問,“未知女君名諱?”
“妾閨名令仙。”
“原來是令仙女君。”孫微笑道,“久聞女君美名,今日所見,果不虛言。”
桓令仙謙道:“王妃過譽。”
“還請女君替妾謝過庾夫人。”孫微道,“若無旁事,妾先回房去了。”
她說罷,便要轉身。
卻聽桓令仙忙又道:“王妃請留步!”
孫微輕輕嘆息,轉頭看她。
“女君要見妾,倒也不必繞這么大的圈子。”
桓令仙怔了怔。
“袁夫人問卦,想試探妾卜得準不準,這是女君安排下的。想來,女君想問太子妃人選之事,對么?”
桓令仙望著她,面頰漲紅。
“妾不曾……”
“那就當妾沒說,請女君切莫再追來。”
孫微說罷,作勢要走。
“王妃所言甚是!”桓令仙忽而道。她上前來,擋在孫微跟前,低聲道:“是妾唐突了王妃,還請王妃恕罪。可王妃若是知曉太子妃的人選,就告訴妾吧。若是不知道,替妾卜一卦,好么?”
孫微不多言,只將她帶到僻靜之處,讓阿茹在外頭望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