庾氏趕緊道:“并非她不肯見,而是她將將入睡,妾恐擾了她,便不曾來喚。”
孫微笑道:“夫人疼愛女君,自當如此。”
客套一番之后,孫微令太醫去給桓令仙診病。
太醫看的頗為仔細,回來稟告,說桓令仙是因著風寒起了高熱。
“哦?”孫微問,“如此說來,桓女君果然是昨日在宮中受了風邪,才起得高熱?”
太醫還未答話,庾氏忙道:“興許是前兩日在船上吹的,今日才發出來罷了。小女從小身體弱,本就不扛風。妾以為,小女這病肯定與尋陽宮無關,王妃切莫放在心上。”
孫微頷首,卻問阿茹:“我讓鄧廉把行館中當值的管事叫來,他叫了么?”
阿茹道:“回王妃,鄧司馬方才差人來稟,人都到了。”
庾氏等人又愣住,面面相覷。
孫微一通盤問,甚是仔細,一問就問了半個時辰。
袁氏在一旁聽罷,再也坐不住。
“那繼妃簡直欺人太甚!”袁氏回到桓令仙屋子里的時候,神色氣惱,“竟聽著那奴婢的言語,闖到這里來撒野!也不瞧瞧我等是誰?當真是沒見識的村婦!”
自從豫章王妃來了行館,桓令仙便惴惴不安,一直不能安睡。方才王妃來探望她,言語間,又是說什么誤會又是說什么要叫人問話,更讓她心慌。
她望著袁氏,咳了一聲,道:“出了什么事,竟讓叔母氣成這樣?”
袁氏于是將豫章王妃如何審問行館管事,那管事又如何說流水賬,一樁一樁告訴桓令仙。
桓令仙心頭一驚。
“那管事,竟連我昨日沐浴也說了?”
“當然說了。”袁氏道,“他還說,你嫌水燙,讓人去打了一桶井水。繼妃身邊的刁婢就說,莫不是你洗了井里的冷水才得了風寒?這是什么話!大家閨秀,這等私密之事也是能拿出來議論的么!夫人也是好脾氣,竟由著這些人胡來,忍著不回嘴!”
桓令仙緊了緊被角,又問:“王妃還說了什么?”
“她卻沒說什么,只莫名其妙地問閭丘長史去了何處。”
桓令仙盯著她。
“為何提起閭丘長史?”
“誰知道,”袁氏“哼”一聲,“那時,她就讓我等都退下,說是有話要與夫人私下里說。”
桓令仙倏而從床上坐了起來。
袁氏目瞪口呆:“你……”
桓令仙卻不說話,只披了件披風,直往前堂而去。
門猛然被推開,庾氏正與孫微說著話,驀地見桓令仙闖進來,錯愕不已。
“你怎的起來了?”庾氏吃驚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