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多久,余寬來到了棲霞苑。
孫微道:“宮里仍在孝中,便是年節也不宜行宴。若我想見一見世子麾下將官的家眷,不知什么緣由才妥當?”
余寬想了想,道:“這個好辦。雖在孝中,但逢著年節,女眷們也理當進宮來向王妃行禮,不知夫人想見哪一家女眷?。”
孫微心想,這余寬確實心思通透。
她也不遮掩,道:“我想見田總管的夫人馬氏。”
余寬應下,道:“按著慣例,年節之時,江州府大小官宦女眷本都是要進宮來的拜年的。田總管當下統管軍府,王妃要與他家中女眷說說話,亦在情理。待得眾人行禮之后,王妃將馬夫人單獨留下便是。”
孫微頷首,又道:“聽聞田總管家中的妾侍不少。”
“正是。”余寬道,“田總管家中有五位妾侍。”
聽得這話,孫微倒是有些詫異。
“竟有五位?”
余寬道:“田總管與夫人無所出,為了子嗣計,田總管納了五位妾侍。”
孫微想,也怪不得馬氏要鬧。
“如此。”她想了想,“到時,也讓妾侍們一并來見。這宮中冷清了許久,也正好熱鬧熱鬧。”
余寬答應下來。
孫微打量著他,過了會,道:“停云軒之事,世子與我說了。余總管心系王府,我甚是欣慰。”
余寬忙道:“小人承蒙先王恩德,豈敢背義。”
孫微莞爾:“世子與我皆視總管如家人,日后,便不必說許多見外的話了。總管但凡有事,可告知與我,但凡力所能及,我必不推辭。”
余寬忙謝過,告退而去。
阿茹嘀咕道:“昨日我看那田總管的模樣像個老實人,沒想到竟有五位妾室。”
孫微道:“人不可貌相。先王尚有二十余妾室,上行下效,江州府的人有樣學樣也是尋常。”
“這是江州府的風氣?”阿茹道,“我看未必。你看世子,別說姬妾了,他身邊連個女侍也沒有。連王府里的人都說,他一點也不像是先王的兒子。”
孫微笑了笑。
說到這點,豫章王確有很大的責任。
司馬雋最不喜歡他父親的一點,就是沉溺女色。在他看來,豫章王本該有更大的作為,但因得耽于享樂,不但無所建樹,反而因得姬妾們的枕頭風而形式偏頗,為人詬病。
痛心疾首之下,司馬雋的性情與他父親的截然相反。
他不但遠離女色,還至今未婚。也怪不得旁人覺得不可思議。
余寬做事向來周到利索。
到了元宵時候,孫微見到了田瑛的妻妾。
前世,她到江州時已經是七八年后。
這期間,時局多變,江州發生了許多事。好些活在人們談資里的人物,如今倒是又教她給見著了。
據孫微所知,馬氏出身江州當地的大族,頗是不好惹。
見面之時,果不其然。
馬氏說話,頗有大家出身的矜持,但一板一眼,神色嚴肅,不茍言笑。倒是跟著她來的五位妾侍,看著都是性情和順的。
尤其是其中一位叫卓姬的,不但面容姣好,還頗懂得察言觀色。好幾回,都是她不著痕跡地接了孫微的話,不至于冷場。
孫微十分和氣,與婦人們寒暄,留心觀察。
除了女眷,還有兩個孩童,都是姬妾所生。
孫微與他們逗笑一番,顯示出十分喜愛孩童們的樣子,順勢讓眾人留下來用膳。
馬氏露出猶豫之色,道:“王妃盛情,本不該辭。只是丈夫近來抱恙,妾還須回家去,為丈夫奉藥。”</p>